四月芳菲尽
2015七夕贺文SV四季中的“春之章”
一个童话风的恶搞文，合家欢的那种。内含：真·鱿鱼神教，S和C友情，Z和C友情，SGA三人组友情，Zack x Aerith，Seph x Vincent，宝条霍兰德相亲相爱
【一】
四月的第一天，丁香花开的季节，各路骑士都来中心王国米德加参加君临女神密涅瓦举办的宴会。
信差克劳德怀揣着成为骑士的梦想，也挤进了米德加，希望女神能给他一个任务，让他通过考验，正式成为骑士。
宴会举行到高潮，突然进来一位满面愁容的中年人，灰白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还戴着一幅单片眼镜。一见到密涅瓦，中年人便跪下抱住女神的双腿。
“可怜的人啊，为什么你看起来如此悲愁？”女神说。
“女神啊，”中年人掀起长袍揩了揩眼角，“我来自尼布尔海姆王国的魔法师，鱿鱼教的圣地。我们的国王有一位美丽的妻子和一个漂亮的儿子。他的儿子是鱿鱼之神第七代转世。但是有一天，魔王侵略了尼布尔海姆，囚禁了他的妻儿，从此盘踞在我们家后山。他听说君临女神的宴会上会有来自各地的骑士参加，于是就派我来寻找一位可以帮助他的骑士。”
鱿鱼教是起源于尼布尔海姆的一派宗教，人们信奉的神明长发飘飘，右臂生翼，腰间浮动着数条触手，下身有六条羽翼，好似古老神话里的炽天使。自从一百年前，尼布尔海姆王室每一代都有鱿鱼之神的转世，骁勇善战，因此招来更多虔诚的信徒。
听说新的转世神被夺走，在场的各位都非常同情。
“原来如此，那么，我帮你找一位骑士吧。”
君临女神说罢，在全场搜寻起来。骑士们纷纷全副武装，想显示出自己的可靠，只有克劳德没有戴头盔，湛蓝色的眼睛不安地望着女神。
君临女神微微一笑，伸手点中克劳德：“这位年轻人，就是你了。”
克劳德：“啊？”
“你是来寻求冒险，为了成为骑士的吧？”女神和蔼地问。
“嗯……”
“就是你了，请你随这位魔法师回尼布尔海姆，铲除魔王。”
克劳德在女神的注视下脸上一红，默默地点点头。
法师皱着眉嫌弃地看着这位年轻的骑士，似乎是觉得他不够资格。但碍于女神的决定，他什么也没有说。
【二】
克劳德和魔法师从米德加出来，四周是一片森林。法师拿出一块玻璃镜，对着森林里的树木花草左照右照。克劳德小心翼翼地建议他：
“那个……去尼布尔海姆该怎么走？”
“别吵，老鼠！我正在研究这叶子里的魔法呢！”法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在君临女神面前那副谦和有礼的模样荡然无存。
善良的克劳德并未计较，只是跟在后面保护他。
走了半晌，两人遇见一个黑漆漆的洞穴，洞口长满暗绿色的藤蔓。魔法师立刻来了兴致，就往里面走。克劳德阻拦道：
“不要进去吧，里面说不定会有危……”
“闭嘴，老鼠！我要去研究洞穴里的魔法呢！”
克劳德只得跟了进去，只听一声惊悚的尖叫，一个女人身的怪物轰地冲到他们面前。这怪物身后也长着巨大的肉质双翼，没有腿，只有两根长长的触手，周身也缠满了红色的触手，分外骇人。
克劳德拔出剑，斩断怪物靠近他的触手。断口里居然掉出许多小小的鱿鱼，在地上爬动。更可怕的是，怪物的触手没过几秒就长好了。小鱿鱼挤在他脚边，另他头皮发麻。他一鼓作气踩着触手跳到怪物身上，一剑砍下了她的头。污血随着更多小鱿鱼涌出来。
克劳德长出一口气，去关照魔法师的情况，后者竟然拿着一串玻璃瓶子，装点小鱿鱼，装点血，神情十分兴奋。刚想叫他离开这里，身后又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两人回头，大惊失色地发现怪物的头又长了出来。
“我只能召唤神的信徒来帮我们除掉这个怪物了……”克劳德说。法师满脸不屑地催促他。
“快点！我的样本已经取完了。别耽误我赶路！”
克劳德只得把剑插进地下，双手平举，开始念咒，还不忘回头提醒法师退开。
“不要停留，停留在我的回忆中，
鱿鱼之神，
残酷的愤怒，愤怒和痛苦，
可怕、狂怒的命运，
我不愿呼唤的名字，
请你的信徒接受，
这死亡的邀请！”（改自《片翼の天使》）
他手下的大剑开始迸发出激烈的光芒。克劳德紧闭双眼，再次睁开，在金光最盛时一把拔出大剑：
“请应和我的召唤，鱿鱼的信徒！”
金光渐渐散去，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黑发不羁地翘起。看到克劳德，他眨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微微一笑，顺手摘下背后的大剑耍了一个花。
【三】
“我是扎克斯，来自贡加加的骑士。”被召唤出来的信徒摆好阵势，自我介绍道。克劳德腼腆地应了一声。
鱿鱼契约是一百多年前一位战士发明的，秉承着信徒之间互相帮助的原则。只要和这个魔法签订契约，就能在战斗中被别的信徒召唤出来。一般来说，愿意被召唤的信徒都是高级骑士，心高气傲，很少遇见这样平易近人的角色。
扎克斯爽朗地笑了笑，压低身子对着怪物：“来大干一场吧！”
寒光一闪，他冲了上去，灵巧地避过飞来的触手，直接把剑送进了怪物的胸膛，但是一丝血都没有流出来。扎克斯又砍下她的头颅，可是除了流出更多的污血和鱿鱼再长出头来，怪物毫发无伤。
“真奇怪！”扎克斯后跳回到地面上，“那就只能试试这个了！”
他取出魔石，放出一个火焰魔法，火焰烧尽后，怪物仍然立在那里。
“这东西没有弱点吗？！”他不满地叫道。
克劳德心急如焚地注视着前方，却不知被激怒的怪物已经向他伸出了触手。
“小心！”
扎克斯飞身挡在了他身后。深红色的触手从脊背间穿透了他的胸膛，带出同样颜色的鲜血。
克劳德大叫一声，连忙砍断了那条触手，然后用尽力气把剑掷出去，将怪物暂时钉死在洞穴的岩壁上。鲜血从扎克斯额上、胸口流下来，他艰难地喘着气：
“对不起，没法帮你了……”扎克斯缓缓抬起躺在一旁的大剑，“这把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克劳德费力地拖起扎克斯的重剑，站了起来，向被钉在岩壁上的怪物走去。他再次把大剑插入地下，开始召唤另一个鱿鱼信徒。咒语念到“我不愿呼唤的名字，请你……”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克劳德惊喜地回过头，只见扎克斯摇摇晃晃地抬起一只手，指着洞穴角落，气若游丝地道：“那边那个魔法师，是你的同伴么，请他帮帮我……”
克劳德顺着他的手看去，法师居然在洞穴深处摆起了一个小小的魔法药剂制作装置，正在捣鼓他刚才收集的材料。
“魔法师大人，请你先带着扎克斯离开这里，救救他吧！”
法师这才注意到他们，不耐烦地推了一下眼镜：“还没打完啊？”看到扎克斯，他突然来了兴致，俯下身去，凑近他，又推了一下眼镜：
“哟，这实验体不错，那我就带走了。”
说罢，他在空中画了一个逆位五芒星，拉起扎克斯，五芒星渐渐发出莹绿色的光芒，两人在光芒中消失了。
【四】
洞穴里只剩下了克劳德一个人。他看了看自己的剑，金光还在，说明咒语的效力还没有过。于是他接着念道：“死亡的邀请！请迎合我的召唤！”
大剑剧烈地颤动起来，迸发出哪一次召唤都没有过的强烈银光。克劳德死死按住大剑，几乎睁不开眼睛。最终，大剑从地下猛地弹起，也把他弹到了地上。
光芒渐渐减弱，却一直没有消失。等他坐起来定睛一看，发现那光芒来自于一个人。
一个高大的背影，满头银发流泻至脚踝，银色铠甲外的黑袍无风自动。他的左手握着一把极长的太刀，发出同样清冷的银光。
他回过头来，一双翡翠色的眼眸仿佛包涵了整个大陆的海洋，
“是你召唤我的么？”他问。
克劳德看得忘记了呼吸，好半天才点点头。
银发男人看看洞穴，看看被钉在穴壁上的怪物，又看了看他。
“你可以直接逃走，为什么一定要召唤我？”
“呃……”克劳德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为什么一定要杀掉这个东西呢？这本来就不在任务范围内。而且，貌似也没见她出去伤人。
“算了”银发男人微微俯下身，单手持刀，高高跃起。洞穴里瞬间银光连天，克劳德根本看不清他出手的速度，只听见男人低声念了一句“八刀一闪”，觉得他好像砍出好几刀，又好像只砍出一刀。等爆发般的银光散开，怪物的身体已经被刀气切成渣。
男人天神降临一般优雅地落在地上，长发与黑袍披落下来。
“好、好强……”克劳德仰望着男人的双眼，“鱿鱼之神……”
“我只是一名骑士。”他冷冷地道。
克劳德猛地记起礼节，连忙躬身向他行礼：
“谢谢你的帮助。我叫克劳德，来自尼布尔海姆。我想成为骑士，于是接受了君临女神给我的考验。”
“你也是尼布尔来的？”男人打量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萨菲罗斯。”
【五】
萨菲罗斯和克劳德离开了山洞。路途中，两位骑士交换了身份。克劳德家庭贫苦，年纪轻轻就到东大陆打工为生，一方面也追求他当上骑士、成为英雄的梦想。
萨菲罗斯则说自己很早就离开故乡，成为骑士之后和召唤魔法签订了契约，四处游历。
“为什么这么早离开家呢？”
“我对家庭的记忆非常模糊，但没有一点愉快的印象。大概是因此才离开的吧。”他皱着眉，不知是不是在回忆过去。
“你的头发是天生的吗？”克劳德小声问。
他从未见过那么纯粹的银色。据说鱿鱼之神就是银发。萨菲罗斯被召唤出来时，他几乎以为他是天神降临。
对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两位骑士穿过树林，走到了米德加郊外。这里似乎是春天不到的地方，房屋破烂，天空阴灰，草地荒芜。街道上都是摆着小摊的贫民，衣着褴褛而灰暗，卖的东西也粗陋。
两人一言不发地默默前行，却听到路旁有人饮泣，纷纷侧目。只见一位穿着粉红衣裙的女子拿着一篮百合花，坐在路边哭泣。她身边放着一张小牌子，写着“鲜花，5GIL一支”。
萨菲罗斯往克劳德手里塞了一把硬币：“我去买一束花吧。”
于是克劳德去买了一束花回来，但少女仍然没有停止哭泣。他们只得再次上前。
“出了什么事吗？”克劳德问。
少女抬起头，露出一双沾满泪水的绿色眼睛：
“我叫爱丽丝，我的男朋友出去冒险了，一直没有回来。”
萨菲罗斯和克劳德对视一眼，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扎克斯，是一名用大剑作为武器的骑士。他还有一双天空一样蓝的眼睛……”
“啊！”克劳德叫起来，“他刚才被我召唤到树林里与一个怪物作战，受了伤，现在已经被尼布尔海姆国的法师带去疗伤了。”
“他……他受伤了？”
克劳德惭愧地低下头：“嗯……”
“很严重吗？”
“他说……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克劳德说完，捏紧了拳头，“放心吧，我们这就去找他。”
“那就太好了。”爱丽丝擦干眼泪，露出一个微笑，“好心的骑士们，我该怎么报答你们呢？”
她把所有的鲜花都送给了克劳德，后者立刻脸红了。面对萨菲罗斯，她犹豫了一下，从衣袋里拿出一枚珍奇的纯白色魔石。
“据说这枚魔石有治愈的力量，请收下，保佑你们路途顺利。”
【六】
两人跨过海岸，来到南大陆，在贡加加附近的树林里遇到了一只拦路的怪物。怪物长着犬类的身体和一只翅膀，而且上面还有一张雕塑般的人脸。
克劳德抽出大剑要攻击，萨菲罗斯却放下刀，伸手拦住他。
“我认识那张脸。”他注视着狮身上的人脸说。克劳德懂事地退到一边，却见萨菲罗斯开始念起了诗：
“深渊之谜，是女神的赠礼，我们追寻的便是飞翔……”
“怪物”好像听懂了他的话，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有哀求的神色。
萨菲罗斯慢慢蹲下身，它走过来，缓慢地嗅着他，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萨菲罗斯把手伸进外袍里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干瘪的紫色苹果，放在那奇怪的生物面前。
生物吃下苹果，扇着翅膀飞起来，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位身材高大、黑发灰眼的男人，背后长着一只洁白的羽翼。
“好久不见了，安吉尔，”萨菲罗斯皱着眉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吉尔拍拍萨菲的肩膀，和克劳德相互行礼后，说：“我和杰尼西斯与你分开后，也想签订鱿鱼契约帮助更多人，可我们当时的领主荷兰豆是激进的反鱿鱼分子。听到这个消息，他破坏掉了杰尼西斯所有的笨苹果树，让它们再也长不出来，还诅咒我不吃笨苹果就变成怪物。”
他又转向萨菲罗斯：“如果你们遇见杰尼西斯，请把最后的笨苹果给他，让他有种子种一颗笨苹果树。”
两人点点头。安吉尔又取下身后的大剑交给萨菲罗斯：“听说尼布尔海姆来了一位魔王，十分危险，希望可以用得上这把剑。”
萨菲罗斯有些错愕地看着老友，后者露出一个宽厚的笑容：
“你可别小看破坏剑，这剑象征着我的梦想与尊严，还有家族的荣耀。不过，你比剑重要一点点。”
银发骑士犹豫良久，还是接过破坏剑颠了颠，脸上流露出一丝嫌弃：“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用重剑。”
安吉尔一愣，接着大笑起来：“那大剑就给这位年轻人吧，这个给你。”说罢，他从羽翼上拔下一根羽毛，交给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接过羽毛，站在原地。安吉尔又拍拍他的肩膀，扬起翅膀飞走了，临走之前还喊道：
“我们三个要重聚啊！”
他飞走后，克劳德上前端详着萨菲罗斯手里的羽毛，问：“这里面含有什么魔法吗？”
萨菲罗斯笑了一下，仍然带着嘲讽的味道，但却很美好：
“那家伙的意思是，他的梦想与尊严与我们同在。”
【七】
两人在南大陆上赶路。途中，克劳德问起萨菲罗斯和安吉尔、杰尼西斯的过去。
萨菲罗斯说，他在一次冒险途中和他们认识。杰尼西斯追寻君临女神，安吉尔追寻骑士的尊严与荣耀。三人在米德加大陆遇见，在中心王国分手，到今天已经分开了一年，没想到其中两人已经遭到了这么重大的事故。
“那你呢？”克劳德犹豫了一下，轻轻地问，“你踏上骑士的征途，是为了追求什么？”
萨菲罗斯许久没有回话，直到克劳德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时，他说：
“我小时候在父亲的水晶球里看到过一位骑士。黑色的长发……红宝石般的眼眸。我以为那是君临之神，所以……离开家之后，我打算去中心王国的仙境寻找那个人。”
“不可能啊，君临之神是女的，而且她的头发是金色的。”
“……”萨菲罗斯停顿了一下，道，“没错，杰尼西斯认识我的第一天就跟我讲了。于是我和召唤魔法签订了契约，为需要的人作战。”
“那……额，所以，你见过那个人吗？你在水晶球里看见的那位。”
“大概见过，否则不会感觉那么熟悉，”萨菲罗斯陷入沉思，眼里不知是遗憾还是迷茫，“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克劳德默默地点头。他突然觉得，身边这个外表冷静如神明的骑士其实也仍是一个普通人。于是他鼓起勇气说：
“那个……为了报答你响应我的召唤，我以后……会为你留心这样的骑士。……如果你需要的话。”
萨菲罗斯转头看了克劳德一眼：“谢谢。”
就这样，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奇特的树林。这种树木树干弯曲向内，两两相对，形成一道自然的拱桥。然而明明是四月，面前的树木却干如焦炭，叶子枯黄。树林深处传来奇怪的刷刷声。
两人向声源走去，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红发男子正拿着一截树枝击打树干发泄。他容貌极为俊美，身后一只黑色的羽翼，仿佛神话里的堕天使。
一见到萨菲罗斯，他便直起身体，冷笑一声，念道：“因果之源，梦想也好，荣耀也罢，已然尽失；女神开弓，放尽箭矢；我被复仇占占据了灵魂……”
萨菲罗斯把安吉尔给他的笨苹果丢向杰尼西斯：“你的愿望，你的救赎，你安详的睡眠来了。《Loveless》，第四章。”
“哼。”杰尼西斯有些惊讶，却还是冷哼了一声。
“安吉尔带来的。”萨菲罗斯抱着手臂说，“为了解救他，你还是多种些笨苹果吧。”
杰尼西斯收了笨苹果，不置可否。他问了两人此行的目地，然后从皮衣里掏出一本精美的羊皮小书，递给萨菲罗斯。萨菲罗斯接过来翻了翻：
“我要你的书干什么？”
“哼，不要就算了！”杰尼西斯一把抢回《Loveless》，冷笑着扭过头去。
“好吧，”萨菲罗斯又伸出一只手，“带着就带着吧。”
对方又“哼”了一声，把书再次递给他。
【八】
经过漫长的旅途，萨菲罗斯和克劳德终于到了尼布尔海姆。这里的王都是一座巨大的城堡，萨菲罗斯抬头看着那座阴森的石头建筑，眼神复杂。
“怎么了？”克劳德问。
“没事，走吧。”
城堡后面有一座山，那就是魔王盘踞的地方。两位骑士经过崎岖的山路，走过一道长长的吊桥，来到尼布尔山前，发现半山腰的平地上有一座哥特式的木头房子。
房子里的家具精美又古老，却藏着许多奇怪的黑魔法道具，到处都是逆位星图、死人骨头和玩偶，弥漫着一股阴森之气。克劳德浑身不适。再看看萨菲罗斯，却见他脸色分外苍白，眉头一直紧锁。
“你怎么了？”
萨菲罗斯咬了咬牙关，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
他们一个一个房间地找过去，最后来到一间魔法师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光线昏暗，角落里放着几个庞大的玻璃缸。克劳德走上前，发现其中一个罐子里还装有莹绿色的溶液，里面泡着一个人。接着他惊讶地认出那人竟然是扎克斯。
他们打破容器把扎克斯救出来。扎克斯醒来后说，魔法师把他带到这里便囚禁了他，随后不知去向。
“那个魔法师？”克劳德一头雾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魔王呢？”
“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吧。”扎克斯撑起身体，在克劳德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这时他们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萨菲罗斯的身影。
【九】
扎克斯带着克劳德奔进旁边的藏书室。萨菲罗斯就在书架旁，双手紧紧按在额头上，仿佛在经受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没有答话，他们只得拾起萨菲罗斯身边的羊皮卷，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关于鱿鱼之神的事。翻开一页，左边写着“鱿鱼神像”，下面是一张图：神明长发飘飘，右臂生龙翼，腰间浮动着数条触手，下身有六条羽翼，好似古老神话里的炽天使。
右边那页上面写着“千年前的怪物——杰诺瓦”，旁边画着一个女人身的怪物，三角眼，尖嘴，身后长着巨大的肉质双翼，没有腿，只有两根长长的触手，周身也缠满了红色的触手。
两人脑中都是轰地一声。这不是他们在米德加弄死的怪物么？他们翻开下一页，是鱿鱼神像上的触手、翅膀和杰诺瓦的对比图，一模一样。
扎克斯继续再往下翻，上面写着：“魔法实验：鱿鱼神转世。”
他们飞速读完那篇魔法师的手记。原来，一百年前，尼布尔海姆的一位魔法师偶然闯进了了中心王国的洞穴，发现那里面的怪物和鱿鱼之神十分相似。查阅典籍后，他得知这种怪物曾经遍布星球，被原始人当成鱿鱼之神。后来随着大陆迁移，时间演变，怪物几乎绝种了，宗教却流传了下来。
魔法师将这种怪物命名为杰诺瓦，在中心王国外面圈养起来。他隐瞒了根本没有神的秘密，反而把杰诺瓦的一个触手植入了当时的尼布尔王子身上。王子从此力大无穷，强壮无匹，而且在二十三岁时真的长出了触手和翅膀，可惜他不久后就去世了。
从那时开始，尼布尔国每一届的魔法师都尝试用杰诺瓦培养战士，但失败的例子各种各样。有的记忆混乱、精神失常，有的体力下降，尼布尔海姆便用尽办法掩盖事实。
扎克斯和克劳德看了看仍然在和头痛做斗争的萨菲罗斯，拾起另一本羊皮卷，赫然写着“鱿鱼之神第七代实验”。这部笔记密密麻麻，两人一眼望去，里面“萨菲罗斯”的名字十分扎眼。
“萨菲，你是……”
克劳德想起萨菲罗斯凝望尼布尔海姆城堡时复杂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剧痛中的萨菲罗斯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脸上居然还带着扭曲的笑容。那种表情令两人揪心不已。
“你不要……”扎克斯想要去扶他，却被银发男子一把甩开。萨菲罗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疯狂而冰冷地大笑道：
“不是神……是怪物……”
他的身后开始有羽翼破出，身下也被光芒包围，仿佛随时会有触手长出。
【十】
情急之下，克劳德叫道：“不要忘了，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回去和他们重聚啊！你还没有见到水晶球里的骑士！”
说着，他开始翻找旅途中别人给他们的东西：爱丽丝的花，白魔石，天使羽毛，《Loveless》，还有一个没有送出去的笨苹果。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有用的，但是……但是为什么……”两人手忙脚乱地看一个丢一个，一边对萨菲罗斯说，“再坚持一下，我们想想办法！”
“这块白魔石是干什么的？”扎克斯问。
“这是你女朋友爱丽丝送给我们的，说是神圣的治愈魔石！”
扎克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把书丢给克劳德，自己拿着一堆器皿跑到了隔壁的魔法实验室：“先读书稳住他。我去准备魔法！”
身为信差的克劳德对魔法一窍不通，帮不上忙，只得听扎克斯的话翻开《Loveless》开始念，还努力念得声情并茂。萨菲罗斯正在和体内的杰诺瓦因子抗争，听到他糟糕的朗诵，额角流下一滴无奈的冷汗。
等念了一节诗，扎克斯端着一管泛着浅绿色光芒的药剂跑回来，送到萨菲罗斯面前。
“这……这是什么……”
萨菲罗斯难受得声音颤抖，神智却还清醒。两人更加觉得有希望阻止杰诺瓦侵略他的身体，硬是逼迫他把那药剂喝了下去。他立刻蜷起身子，跪在地上咳嗽起来。
剧烈的咳嗽声中，萨菲罗斯身上泛起浅绿色的光芒，这是治愈魔法的象征。等光芒渐渐弱下去后，他的头痛似乎消失了，情绪也稳定下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扎克斯和克劳德松了一口气。萨菲罗斯咳了两声，说道：
“我想起来了。尼布尔海姆的条条国王把杰诺瓦因子植入了我母亲的身体。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条条训练我成为一个战士。后来我逃出了家……”
“你？一个人就逃出这个鬼地方？”扎克斯拎起一个插着针的巫毒娃娃插嘴道。
“不，有人帮我。”萨菲罗斯眼睛一亮，但瞬间又黯淡下去，“那个人……”
他再次按住额头：“那个人是……是……”
【十一】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克劳德怕萨菲罗斯又头痛，连忙把他扶起来。
“看来这国家的君主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再找找魔王，找不到就不管了。喂，萨菲，你之后和我们一起走吗？还能再见吗？”
萨菲罗斯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神情恍惚地随他们走出藏书室，来到最后一间屋子。
这个房间十分昏暗，血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将窗户遮得密不透风。屋子中央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棺材。棺盖上的十字架十分华丽。萨菲罗斯打开盖子，发现里面躺着一套全副武装的盔甲，盔甲上盖着一卷红色披风，如今已褴褛成了破布。
血红色颜色刺激了他的眼睛和头脑，他再度抱住额头，后退几步。
“喂、喂！”一旁两人扶住他。扎克斯看着棺材里的甲胄，总觉得有点不对。果然，随著咔咔声，那副盔甲坐了起来。
“……有鬼啊！！”
克劳德连忙带着萨菲罗斯退到角落里，扎克斯一闭眼，一咬牙，举剑向盔甲冲了上去。只听“锵”的一声，盔甲迅速拿起一同放在棺材里的细剑，轻易挡住了扎克斯。
扎克斯再次进攻。拆了大概十来招，他只觉得手中的大剑越来越沉，而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快，角度越发精准刁钻。
“住手！”
萨菲罗斯突然甩开克劳德的扶持，冲到了前面。
那副盔甲转过来，面甲对上萨菲罗斯的一瞬间，他的意识突然被一种熟悉的感觉占据——他见过这副盔甲的主人。
盔甲骑士看到萨菲罗斯，也停住了动作，他抵挡着扎克斯的剑忽然松弛下来，正在苦苦僵持的扎克斯失去阻力，大剑迎着对方的头颅劈下。
萨菲罗斯左手在空中一抓，唤出正宗，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形。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本能地要救那位陌生的骑士。
剑光和金属撞击声过后，正宗和大剑相交，堪堪挡住了扎克斯的攻击，然而骑士的头盔也被强大的剑气劈成几块，落在地上，露出一头锦缎般乌黑的长发，红宝石般深邃的眼睛，然后是挺秀的鼻梁和优美的薄唇。
黑发男人凝视着萨菲罗斯，眼里还残余着惊讶，目光又包含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似乎有愧疚，还有心痛，甚至还有欣喜。
“萨菲……？”骑士缓缓开口，低沉苍凉的声音仿佛溶进了泪水。
“……你是……魔王？”萨菲罗斯震惊不已。
这不是在父亲的水晶球里见到的骑士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不……自己在别的地方见过他，水晶球之外的世界，阳光不到的地方，黑暗，阴冷，潮湿，与其他痛苦的记忆一并掩埋……
萨菲罗斯头痛欲裂，跪倒在男人面前。
男人在他面前缓缓蹲下，忧郁地望着他：
“我不是魔王。我是文森特，你的骑士。”
“我的…骑士？”
太阳穴突突地跳。这时，男人伸手轻轻按住他的额头，苍白的掌心很凉，却有奇异的温暖注入额头。萨菲罗斯与他四目相对。那人的眼睛和他的手一样，貌似冰冷，却带着奇异的温暖。
他似乎被吸进了那双温柔的红色眼眸里，逐渐回到过去一个相似的瞬间……
萨菲，不要怕，我是你的骑士。”
黑发骑士在小小的萨菲面前半跪下来，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让人安心。那对光辉澄澈的红色凤眸像海一样让人沉溺。在充满严酷实验和训练、黑暗无比的童年里，文森特是他唯一的光。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后来，文森特在深夜突破条条国王布下的重围，帮萨菲罗斯逃走，自己却在关键时刻为他挡住国王的魔咒，沉睡至今。逃走的萨菲罗斯因为杰诺瓦因子带来排异反应和自我保护，逐渐忘却了过去。
文森特看着微小的火焰在萨菲罗斯的眼眸里逐渐亮起，把那双绿瞳点亮成流动的星之海。他仔细地端详着已经长大的银发男子，好似要把错过的二十年全数补回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被拥进了那个银白色的怀抱。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回你了。”
扎克斯和克劳德对视一眼，默契地把目光移到窗外。晨光不知何时爬上了尼布尔海姆的半山腰。这座摇摇欲坠的黑魔法鬼屋外面，居然也可以春暖花开。
【十二】
一行人走在满眼春色的尼布尔山里。路上，文森特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尼布尔海姆从来就没有过魔王，有的只是一个谎言。
原来，去找君临女神的那位魔法师就是条条国王，萨菲罗斯的生父。是他把杰诺瓦植入了萨菲罗斯的身体。后者逃离尼布尔城堡之后杳无音讯，而且杰诺瓦的副作用可能让人记忆混乱，忘记过去。因此，条条编了一个国家被魔王侵略的谎言，借用君临女神的力量让各路骑士来到他的领地，一方面是借此寻找他的儿子，一方面可以招来许多优秀的骑士，供他做魔法实验。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在父亲的水晶球里？”
“水晶球？”文森特抬了抬眉毛，道，“条条没有水晶球，那应该是你母亲的东西。我曾经是她的骑士。她生下你之后就去世了，弥留之际，她让我保护你。但我……”他顿了顿，低下头，“……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罪。”
“这不是你的错。”
萨菲罗斯扫了身旁的两个电灯泡一眼，在披风底下用力握了一下同伴的手。
“喂，等一下。条条国王把我们引到这里来，那他会这么轻易让我们走出去么？”扎克斯突然说。四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果然，他们一拐弯，条条国王就站在面前，拦住了离开的道路。
【十三】
“宝条，”文森特冷着一张脸说，“你会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代价？嘿嘿，”条条冷笑了一声，扶了扶眼镜，“在我的领地上，你能做什么？看在我儿子平安回来的份上，只要你们去找到全天下只有一颗的白魔石交给我修炼，我就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文森特还没回答，克劳德给扎克斯投去一个忐忑不安地眼神，后者额上冒出一滴冷汗：“白魔石？是那个给萨菲吃掉的东西吗？”
“什么！吃掉了！？…你们这些不会魔法的老鼠，就这样糟蹋白魔石！”条条顿时暴跳如雷，浑身黑气环绕。四位骑士纷纷抽出了剑。扎克斯叫道：
“那可是为了救你儿子的命好吧！对了，我和你的帐还没算呢！”
“你以为你们几个能对付得了我？”
条条国王怒喝一声，马尾冲天，衣袍翻飞。他面色狰狞地张开双臂，一个漆黑的球体慢慢在他双掌之间成型，眼看就要发大招了，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总算找到你了！条条！就是你搞出什么鱿鱼神教，抢走我盖亚首席大法师的名头！我今天就要和你一决高下！看招！”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灰发灰须、身材微胖的白袍魔法师向他跑过来，腰间还带着一个小荷包，随着肚子的起伏一颠一颠。
“吵死了，你这颗荷兰豆！你有什么资格来挑战我！？”
眼见条条和荷兰豆就要打起来，四位骑士交换了一下目光，飞快地从两位魔法师身边跑了过去，任由身后黑白魔法乱飞……
……
这年四月，条条国王和荷兰豆法师在斗法中不幸双双被卷入异空间里。两人的黑暗实验被昭告天下。
任务圆满的克劳德向君临女神报到之后，被指名接替尼布尔王国，但他谢绝了女神的恩赐，和青梅竹马的蒂法离开尼布尔，去其他地方冒险了。
扎克斯回到中心王国，迎娶了卖花女爱丽丝。
而萨菲罗斯和文森特双双离开回忆中黑暗的故土，成为了周游列国的著名骑士。他们的故事变成大陆上的一段佳话，他们迟来的幸福也接替四月的花，永远地盛开下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