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神明献上贡品
【FF7同人】2020文森特瓦伦丁生日贺文，【现代都市】
01
货架上最后一盒半价鸡蛋，伸出手的同时Vincent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鸡蛋拌饭和蛋卷散发着热腾腾香气的画面。
将这幅美好画面破坏殆尽的是同一时间按在盒子上的另一只手。
Vincent迅速缩了回来。
旁边的银发男人笑了笑，拿起鸡蛋放在了Vincent的篮子里。
擦身而过的时候，Vincent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是与他同款的洗发水。
长得惊人的银色发丝漂浮在空中，自带柔光滤镜。
此时他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长得这么好看还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会出现在这个只卖生鲜的小超市里，这个场景就像男女主角会在转角相撞一样既美妙又不切实际。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他飞奔到电脑前，按照刚才看见的银发男人的脸画了一个男性角色，画完之后他发现这个角色的颜值达到了他职业生涯的巅峰。
鬼使神差之下他把后面几页稿子的男性角色都画上了这张脸，然后发给了工作室负责人。忙完了这一通已经深夜了，饿扁的肚子发出强烈的抗议。
从冰箱里拿出分装好的冷冻米饭解冻，打了一个鸡蛋，浇上酱油，吃了两口，某种“不吃蔬菜就不健康”的固有思想又开始翻腾，拿出冰箱里的苦瓜和紫甘蓝做成沙拉，他才安心地享用这迟来的晚饭。
刚吃完就接到负责人打来的电话。
“什么情况？”
“嗯……就是想给你看看。”
“你这画得也太……“
“我知道，刚才脑子一抽就发过去了，我马上重新画。”
“不是，我想说你这个画得也太好了吧！”话筒另一边传来负责人无法压制的激动声音。
“嗯……”
“赶紧重画。”
“重画？哪个？”
“就你现在这个本，把前面所有男主的脸全都换成这个！”
“诶？时间恐怕赶不上……”
“再加一天时间总行了吧，这可是抓住女性读者眼球的大好机会啊。”
“哦，我知道了。”
“你今天是不是去寺庙参拜然后突然顿悟了？”
“其实是我去参拜的时候看见了神仙下凡。”
“真的吗？哪个庙？”
“五脏庙。”
“笑话好冷……”
我明明讲的是事实。Vincent一边刷碗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没别的事我就要工作了。”
“啊，你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再开始画BL啊，这张脸配上你的画风绝对无敌……”
“嘟——”
“喂？喂？”
02
新刊预览页面下的评论已经被刷爆了，Vincent只来得及瞄了一眼就睡死了过去。熬了一天一夜总算交了稿子，他趴在沙发上足足睡了一整天，傍晚时分醒来，发现胃开始隐隐作痛。他敲敲昏沉沉的脑子，甚至想不起来最后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对于他而言，日期和星期甚至月份都不再值得关注，白天与黑夜也常常颠倒混乱，唯一清晰的只有截稿死线的倒计时。
明明很饿但是却没有胃口，他想了想，慢吞吞走出门去打算去买点甜食。
初夏的夜晚尚且还有点凉意，天空残留着夕阳的余晖，云是紫色的。
下楼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着的T恤还粘着上一次吃饭时不小心蹭上的沙拉酱污渍，他猛然想起来脏衣篮的衣服已经溢到了地上。
一份工作结束之后他才能短暂地回到现实中来，毕竟他还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活着。
点心店粉色的招牌每次都会让他内心做出一番斗争之后才能走进去。
“请问黑森林蛋糕还有吗？”
店员从柜台里取出最后一块装进纸盒，却递给了另一个人。
“很抱歉先生，已经卖完了。”
他叹了口气，刚打算离开，旁边的人忽然说：“这个让给你吧。”
他猛一转头，发现竟然又是那个在小超市见过的银发男人。
“不，这怎么好意思。”Vincent抓着T恤下摆想要把那块污渍藏起来。
“看上去你比我更需要它。”银发男人把纸盒塞在Vincent手中，今天他穿了西裤和棕色的衬衫，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熬夜，睡了整天水米未进，”他后退了一点打量了一下Vincent，“附带肩颈腰椎疼痛，我说的对吗？”
Vincent差点把手里的盒子扔出去，“你怎么知道？”
男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有点得意的微笑。
Vincent感觉心跳有点不对，头也很晕，可能是低血糖发作了。
“别激动，我是个医生。”银发男人推开店门，“快回去吃饭吧，小心低血糖。”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
看着他走远，Vincent突然发现他还没有付蛋糕的钱。
“糟糕透了。”他抓了抓头发，感觉到发梢翘得一塌糊涂。
03
新刊大受好评，负责人带着样刊过来，原本想着催Vincent尽快开工下一本，在看见Vincent之后他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有照过镜子吗，最近？”
Vincent抬头看着天花板，只有这样后颈才不会用酸痛跟他作对。
“我不记得了。”
“我敢说现在任何一个人看见你都会质疑我们工作室在蔑视劳动法压榨员工。”
“你敢说不是。”
“咳。总之我放你一周假，赶快去医院看看，你不能活得像个吸血鬼一样，我还指望着你赚钱呢。”
“要是真的吸血鬼就好了，只吃一样食物就能活好几百年。”
“那多无趣，总之下周我会再来，希望看见一个正常的你。”
“正常还是不正常不该由你来判断……”他的话还没说完玄关已经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Vincent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浑身酸疼的关节，感觉自己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年时代。
在街上慢慢走着，路过一家宠物店，透过橱窗他看见各种各样的猫狗在笼子里。他想起来以前自己也养过一只狗，在那个美好的泡沫被戳破之前……
心突然一阵疼痛，他连忙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
然后他又看见了他。
那个银发男人，穿着白大褂，正在给一只狗做检查。
看见他进来，男人微笑：“这个世界真是小啊。”
“这只代表了这个城市很小，”Vincent挠挠头，今天他的头发倒是很顺，就是一缕长发挡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上次的蛋糕还没有付你钱。”
“请别在意，或许下次你可以介绍给我其他的好店，我刚搬来没多久，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
Vincent点点头，他看着男人小心而有技巧地让那只狗顺从他的指令，他的手指修长，关节分明。Vincent看着其他动物，一边留意男人与店长的对话。
“这里的兽医不多，您能来真是帮大忙了。”
“以后有需要请随时叫我。”男人脱下白大褂，叠好后收在包里。
“再见。”他对在门口徘徊的Vincent说，Vincent连忙做出自己正好也要离开的样子。
“我是Sephiroth。”
“啊，我叫Vincent……”
“你也往这边走？那我们正好顺路。”
Vincent走在稍后面，眼睛偷偷瞄着Sephiroth的侧脸，当Sephiroth突然回头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以为偷窥被抓了现行。
“恕我直言，Vincent先生。”
“什、什么？”
“您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您现在这个状态不是非常好。”
Vincent想起来他上次说过的话，连忙说：“我是打算要去的……”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Sephiroth了然地笑起来：“可以设想一下自己瘫在床上动不了的场景，这样是不是能令您心里对医院的恐惧减少一点？”
“哪里会这么严重……”Vincent嘀咕。
Sephiroth显然听见了，但他并没有介意。今天是个晴朗无云的好天气，他们站在建筑的阴影下，明明是逆光，他却能清楚地看见银发男人细长的瞳孔。
“脊椎可是人体的关键部件。” Sephiroth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最好还是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他突然停下来，然后歉意地笑笑，“抱歉，这是我的职业病了，请别介意。”
脑海中出现了男人光裸的脊背，扭曲成美妙的S型。Vincent仿佛逃避一般移开了视线：“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他这样说着然后匆匆走掉了。
04
借着休息，Vincent把家里好好整理了一番。
名为Sephiroth的男人在街边开了一家宠物诊所，位于从Vincent家去商店街的途中。
路过的时候，Sephiroth穿着白大褂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Vincent局促地挥了下手，想着下次出门坚决不能再穿着褪色的T恤。
今天超市肉类特价，于是他就买了不少。回家的途中突然下起暴雨，他跑了一会儿体力值就见底了，拎着一袋子肉在路边喘气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
“Vincent先生，快来！”
Sephiroth打着一把伞来到他面前，拎起购物袋的时候明显因为错估了重量而打了个趔趄。
好在离宠物诊所已经不远，Sephiroth湿了衣服下摆，Vincent则是整个人从外透到里。
等了十几分钟，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Vincent站在门口，盯着脚下滴落的一摊水迹，店内白色的瓷砖地被踩黑了一片。
“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楼上来，有浴室，也有烘干机。” Sephiroth说。“我就住在上面。”
“还是不用了吧……”Vincent拨开粘在脸上的头发，想着该去修剪了。
“这场雨看上去一时半刻不会停，一直这样可是会生病的。”
Vincent仍然摇摇头。
见他如此坚持，Sephiroth只好拿了毛巾给他，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脚并拢在一起，手指捏着毛巾的边角。
“请喝了这个吧。”Sephiroth递过来一杯咖啡，在他下意识开口拒绝之前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医生，见不得病人在我的诊室里这个样子。”
咖啡很苦，苦到他想皱眉头，但他忍住了。那种热度让他心醉，身体的温度也随之升高了。
“谢谢。”他低声说。
宠物店里的东西都是崭新的，无论是那一排空的笼子还是墙边放着的宠物用品都干净整洁，Vincent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虽然他自己家里的状态与此相距甚远。
“去过医院了？”
他点点头。
“医生怎么说？”听起来像是随口寒暄的话题，Sephiroth却是认真问的。
“让我不要过于劳累。”
“你心里一定在说‘这根本不可能’。”
“……”
“没关系，若是都能做到医生说的那样，大家基本上就不会生病了。”
“我跟他说了，我的工作就是这样。”
“然后他说让你去理疗？”
“是的。”
“这应该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Vincent没说话，他看着外面的雨渐渐变小，脚移动了一下。
“再等一会儿比较好吧。”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Sephiroth说，他在椅子上坐得极不安稳，在Vincent疑惑他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Sephiroth突然站起来。“抱歉。”他几步就走到Vincent身后，双手捏住了Vincent的肩膀。“看见你僵硬成这个样子真叫我良心难安。”
Vincent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别紧张，我试试这样会不会让你感觉好一点。”
他感觉到那双手在肩膀的肌肉上揉捏按压，他握紧了手指直至指甲陷进掌心。
一边数着雨滴落下，注意力仍然牢牢停留在身后的人身上。
“好了。”
这一声如果刑满释放的宣告，Vincent连忙站起来。
“怎么样，有变化吗？”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愕然发现后颈至肩膀到背部肩胛骨的范围内都变得十分轻松，好像放下了一直背着的沉重的背包。
“很好……”
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Sephiroth脸上露出了微笑。
“看来我的技术还没退步。”
“兽医还需要掌握这个？”Vincent突然想起来他一直想要吐槽的这个点。
Sephiroth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嗯……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怎么样呢，Vincent先生？如果您没有开始接受理疗的话不妨考虑一下我这里，价格可以商量，新店开张八折优惠。”
“可以是可以，但……”这里明明是宠物诊所。
“请别在意这些细节。”
那张脸，那个笑容，他的声音，Vincent对这些毫无抵抗力。
临走之前，他想留下些东西给Sephiroth，“叫我Vincent就可以。”他强调说。
Sephiroth盯着购物袋里鲜红的肉，沉默了大概1分钟的时间，“好的，Vincent，多谢你的好意，东西还是请带走吧，我……不怎么会做饭。”
05
工作室负责人再次拜访的时候，对Vincent的状态很满意。
“出续集吧。”
“上次的那个？”
“对啊，男主角的脸实在太好了，上一期卖脱销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给我钱就行了。”
负责人啪一声把一张卡拍在桌子上。“提成加5%，再出两本。”
Vincent想了想，“加10%，画成长期连载。”
“成交！”
临走前，负责人说那张脸有原型的吧，给我也介绍介绍。
Vincent直接关上了门。
日历上做了日程标记，每周三去Sephiroth那里做按摩，他的肩颈情况真的改善了很多。也不再总是头晕乏力，身体状态好了之后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宠物诊所的生意渐渐好起来，毕竟Sephiroth那张脸就是活广告，有些人专门抱着宠物过来仅仅为了见他一面说几句话。
当他忙于应对客人而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Vincent会将带来的点心放在一边，悄悄离开，晚一点的时候再来。
后来他们干脆将时间定在晚上了。
“感觉我不适合这个职业啊。” Sephiroth一边按摩一边说，声音由于说话过多带了点嘶哑。
“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嘛。”
“哪里有。”Sephiroth哭笑不得地说，“真为了生病的宠物来的人根本没几个。”
“或许可以采取预约制？”Vincent说，上身趴在给动物诊断用的小台面上。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他听见Sephiroth在笑，“多谢。”
Vincent感觉心里好像有小猫在用爪子轻轻挠着一样，痒痒的。
在Sephiroth泡咖啡的时候他盯着他的侧脸一直看。
他们在只开着一盏小灯的店内吃着很甜的点心，喝着苦得让Vincent想皱眉头的咖啡。
Vincent将这幅场景画了下来，小心地收在他放素材的文件夹里。
一个人生活得久了，有很多事情会自然而然地忽略。
比如他不会记得出门带伞，再一次遇上暴雨时，他跑过宠物诊所门口，看见里面坐着客人，一只大金毛躺在他趴过的台面上，Sephiroth罕见地满脸严肃。
他在门边停留片刻，然后一口气跑回了家。
他以为这是一些无所谓的小事，他没想过被他苛刻对待的身体会做出怎样的报复。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天花板在旋转，耳鸣让他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身体发出疼痛的叫嚣，他只能挣扎着在失去意识之前，让自己的身体躺得更舒适一点。
他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在家里走动，不是现在住的地方，是原来的那个，简陋狭窄，充满了自己幼稚可笑的幻想的地方。
那个影子来到身边，他想躲开，因为那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既是开端也是终结。
自小缺乏爱的经历的他，第一次尝试去爱的下场却是被欺骗。
身体迎来了一片清凉，原本的炽灼感逐渐退去。
他从梦中醒来，看见那张天使的面容。
“对不起，”Sephiroth小心翼翼地说，“我见你迟迟不来，打了电话没接，想着会不会有意外，就过来看看了，门也没有锁……”
听上去简直就是个情节老套的剧本。
Vincent眨眨眼睛，慢慢坐起身，冰袋从额头上滑落下来，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幸好昨天把堆了满地的脏衣服都洗了。
“我没事，”他脱口而出，“嗯……非常感谢你能来。”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三点。
“我拿了药过来。”见Vincent盯着药的包装，他连忙补充：“是给人用的。” Sephiroth揉了揉眼睛，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我可以在这休息一会儿吗，刚做了个手术，有点累。”
“当、当然可以，只要你不介意……”Vincent去壁橱里拿了常年压箱底的毯子出来，在Sephiroth看不到的位置他悄悄闻了闻，好在没有霉味。
Sephiroth躺下来很快就睡熟了。
Vincent头上放着冰袋，他看着黑暗中另一个人起伏的身体轮廓。
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还没有从梦中回来。
第二天睁开眼睛，天光大亮，一歪头，正看见Sephiroth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上次负责人带来的样刊。
“感觉好点了吗？”
他打开的那一页上，长着英俊面容的男主角正和女主做不可描述的运动。
不过这本来就是一本画满了不可描述场面的漫画，无论Sephiroth翻到哪一页，差别只有两个人的体位不同罢了。
“还好。”Vincent低声说，然后拉过毯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06
“你也喜欢他的作品吗？老师画人体实在太赞了。”
“……”
“上次新刊没抢到，幸好有再贩。话说这本好像还没开始贩售吧？竟然是上次的续篇。”
“……”
“难道说你有特殊渠道，能不能推荐一下？”
“……”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啊，不该擅自动你的东西。” Sephiroth慢慢地把桌子上的书籍整理好。
“我没有！”Vincent倏地坐了起来。
“你的脸还是很红啊，还发热吗？”
“不是的。”Vincent嘀咕着，他走到桌边，虽然身体还有点摇晃，“这个送给你了。”他把那本样刊塞到Sephiroth手里。
“可以吗！”看着那个男人手捧着高H漫露出一脸孩童得到糖那般快乐的表情，Vincent一时间有点出神。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Vincent移开视线，“能作为感谢你来关照我的回礼就很好了。”
Sephiroth盯着他看了一会儿，“Vincent你也是以绘画为工作的吧？你认识这位作者？”见Vincent抿着嘴唇不说话，Sephiroth以为自己猜对了。“能不能帮个忙，我想见他一面。”
“你……很喜欢他的画吗？”Vincent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一直认为自己画的东西只是感官刺激的消费品，为了给人们的性生活添砖加瓦。
“我非常喜欢。” Sephiroth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他的手指在书脊上摩擦着，仿佛抚摸着心爱之人的肌肤一般恋慕及虔诚。“这是我的救赎。”
Vincent呆住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从他的读者口中听到这种话，尤其还是Sephiroth。
“Vincent？”
Vincent张了张嘴，从嗓子里勉强挤出一点声音：“我们先吃个早饭吧。”
Sephiroth怔了一下，显然没有跟上话题的突然转折，“好的。”他下意识回答道。
新做的米饭，腌制好的肉裹面衣油炸，加上自制酱料。
热气腾腾的炸猪排饭很快就摆上了餐桌。
“抱歉啊，只有这种寒酸的食物来招待你。”
Sephiroth 从盯着饭碗的呆愣中回过神来，“没有没有，这已经很丰盛了。”他夹起猪排深深吸了一口气。
Vincent偷偷瞄着对面的人，他看见Sephiroth脸上露出满足且惊喜的笑意，这才放下心来。
吃过饭后，Sephiroth再次提及那件事。“Vincent，你就帮帮忙吧，我只是……想当面表达我的敬意。”
Vincent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那个……我就是。”
“嗯？”
“我就是……他本人，”Vincent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他看着Sephiroth无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补充一句“如果让你感到失望了我很抱歉。”
“天啊，这是真的吗？” Sephiroth的手指绞在一起，“请不要说这种话，Vincent，我真的……”那温和低沉的声音哽住了，Vincent震惊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这种感情究竟发自何处。
那双湖绿色透明的眼睛中有水光在荡漾。“谢谢，Vincent，真的非常感谢你。”
“嗯……我能不能问问我画的那些东西究竟哪里让你这么感动？”
他看见对面的男人做出微微咬着下唇这样的动作，心里忽然很难受。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
Sephiroth 飞快地擦了下眼睛，勉强扯出一点笑来，“抱歉，只是……说出来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在确定Vincent坚定的想法后，他垂下眼帘，盯着桌子上某一点。
“我虽然选择了学医，但是对于解剖后的人类的身体，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是你的画让我看见了人体的美，那种抗拒的情绪还在，却已经被降低到警戒线水平以下了。”
“恕我直言，我觉得我应该还没到那种水平……”
“你的画中有种特质，那是能被我接受的，就好像波长正好吻合。”
“这个说法还真中二。”
“抱歉，我知道这听起来非常荒谬，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得更好。” Sephiroth整理了一下脸颊旁垂下来的头发，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不，该道歉的人是我，让你想起这些事。”
挖开伤疤的感觉他自己也深有体会。
Vincent起身冲了两杯咖啡回来。“只有速溶的。”
“好甜。”Sephiroth嘟囔了一句。
“下次去你那里喝。”
他发觉Sephiroth在盯着他看，好像一个小心翼翼看着父母脸色的男孩。
“谢谢你。”Vincent说，“无论如何，我画的东西被别人承认了价值，我非常开心。”
那张天使般的容颜终于放松地绽放开了笑容。
“谢谢。”
07
最近上完班之后Sephiroth会跑到他家里来，抱着靠垫半躺在榻榻米上看那些被Vincent收集起来用来做素材的漫画。
他们两家之间的距离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尽管这样Sephiroth有时会以时间太晚为由请求住下。
Vincent倒也无所谓，在截稿期之前他满脑子都是工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至少要按时吃饭。”Sephiroth这样说着，强制性提供了私人健康管理服务，并且自从上次谈话过后，他就再也没收过Vincent任何费用。
“让我看你的漫画就行了。” Sephiroth这样说着的时候笑得非常开心，让Vincent感到很心虚。
Sephiroth有时会带自己做的饭菜过来，虽然他说过自己不太会做饭，但是实际上却是色香味俱全。
只不过都是素菜。
截稿期一过，身为肉食动物的Vincent就扛不住了，在地上打滚说要吃肉。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不会做肉类。” Sephiroth满怀歉意地说。
Vincent突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那件事，人体解剖……
“但之前我做的肉你有吃啊”
“吃是可以吃，做就不行了，看着生肉逐渐变熟的过程我就会吐出来。”
“所以你就只吃素？”
“因为我多少有点洁癖，也不想去外面吃。”
“哦，那我们俩凑一起还真合适。”Vincent说完突然发觉不对，“我是说我们俩可以一起做饭这样就能荤素搭配。”他飞快地说完，感觉脸颊滚烫，根本不敢看向对面。
他听见Sephiroth轻笑出来。
在那一天，Vincent终于结束了素菜只会做沙拉的日子。
拿起筷子的那一刻，双手合十说出“我开动了”的时候，他在心中更加虔诚地感激被赐予的这一切。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
深夜里他停下手中的笔，揉揉酸疼的眼睛，转过头看见睡在房间另一侧的男人，他将灯光调得更暗一些。
天光朦胧似睡非睡的时候，他感觉到另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动作，毛毯被拉到肩膀上。
醒来后桌子上有蒙着保鲜膜的饭菜。
待傍晚另一个人打开门，早已处理好的食材整整齐齐地放在案板旁。
他埋头沉浸于这种平稳中，什么都不去想。
不要思考。
他不断地在心中暗示自己。
新年夜里，Sephiroth早早回来，反正诊所里也没人，他这样说。
Vincent还是一如既往在赶稿子，Sephiroth戴着耳机看网络节目，临近午夜他去做了年糕小豆汤。
一碗下肚，Vincent呼了一口气，感觉僵硬的身体活了过来。
“要不要去参拜？”
“参拜？”Vincent呆呆地问，在他的生命中几乎没听过有人说起这个词。
“新年参拜，顺便去看日出怎么样？”
“日出……是要连夜登上山顶吗？”
“是的。”Sephiroth兴致勃勃地说道，“你没去过吧，走啊走啊。”
稿子倒是不急，也没什么可以推辞的理由，Vincent想了想就答应了。
赶到寺庙正好是零时，钟声敲响，洪亮悠远的声音仿佛穿过了时间的轨迹，向过去与未来绵延。
他们站在那里，等待108声钟声结束。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Vincent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曾经的画面，眼睛又涨又热，他忍不住揉了揉，他注意到Sephiroth在看着他，于是他转过脸躲开了。
人非常多，一部分人开始向山顶走。
“走吗？”Sephiroth轻轻问道。
他点点头。
夜间的山中冷得要命，Vincent不住地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放弃温暖的被褥，他抱着胳膊，有点发抖。
Sephiroth突然递过来一样东西给他。“把这个戴上吧。”
是围巾。
“早说让你多穿点了。”
“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冷，我从来没在这个时候出过门。”Vincent快走两步走到前面，天知道这么黑的地方Sephiroth怎么看出来他冷的。
“知道你是个家里蹲，没必要过分强调。” Sephiroth跟上去，“我也不是在责备你。”见Vincent没有动作，他靠过去把围巾强行挂到Vincent脖子上。
上面还带着余温。
到了山顶，Vincent累得不行，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Vincent开始犯困，他靠着Sephiroth打了一会儿瞌睡。
天亮了。
山上有雾，太阳并不那么清楚，只看到红色和金色的光芒慢慢铺散开来。
“勉勉强强。”
“我觉得不错，对我的绘画很有帮助。”
听到他这样说，Sephiroth很开心地笑起来。巧合的是他还在这里碰见了他的朋友——Zack。
“Sephy，这可真难得，大半年没见了吧，你搬了家也不叫我去坐坐。”Zack欢快地跑过来，后面跟着一位金发的青年。“这是Cloud。”
金发青年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东西刚整理好，等下发你地址。” Sephiroth说。
“你一个人来的？”
“跟我的朋友一起，这位是Vincent。”
“啊，你好。”Zack的手抬到半空忽然停住了，“嗯……那个，是你啊。”
Vincent看着他，没有说话。
Sephiroth看看他们，惊讶地说：“你们认识？”
“算是认识。”Zack的表情有点尴尬。
Vincent却走到他面前：“好久不见，Zack警官。”
08
Sephiroth与Zack在小的时候是邻居，尽管上学的时候从没在同一所学校过，他们的关系仍然很好，在随家庭搬走之后也一直保持联系。
很多人表示质疑，因为他们的性格完全不像。
对于Sephiroth来说，如果这世界上有能够让他毫无顾忌说出心中所想的人，那一定就是Zack了。
Vincent说去洗手间，他离开后，Cloud打量了Zack和Sephiroth几眼，说要去另一边看看。
“别走太远啊，我等下就去找你。”Zack看着金发青年的背影，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Sephiroth一根。
“那孩子真会察言观色。”
“是啊，有时候我都觉得可怕。”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
“毕竟还是可爱的时候更多一些。”
Sephiroth捏着烟，把它贴到Zack那一根上点燃。“Vincent会认识你，恐怕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吧？”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
“讲重点。”
Zack看着他，眯起眼睛。“这可涉及个人隐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Sephiroth想了想：“身为粉丝，总是想了解自己的偶像更多一些。”
“偶像？他是哪门子偶像？”Zack惊讶地张大了嘴。
“画高H漫的偶像。”
Zack一口烟呛在喉咙里，咳嗽到眼泪都出来了。
“他也算我一个病人，这总行了吧。”
“是诈骗案件，他是受害人，就是……”Zack叹了口气，“钱和人都被骗了的那种。”
“什么时候的事情？”
“差不多快3年了吧。”
Sephiroth思索了片刻，“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道。
“他是个老实人，你注意点分寸。”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行了吧，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Zack假意嘲讽地笑笑，“看你状态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Sephiroth 把烟掐灭，“医者不自医，”他说。
“这不是让他出现了吗。”Zack双手合十。“上天自有安排。”
“我以为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我是，刚是说给你听的，那个叫什么……心理暗示疗法？”
Sephiroth 白了他一眼。
回家之后Vincent倒头就睡，Zack的出现勾起了他非常痛苦的回忆，他在睡梦中不安稳地翻动、呓语，醒来一身冷汗。Sephiroth已经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冰冷。
餐桌上有留下的字条
新年快乐。
09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Vincent眼睛盯着屏幕，手没停。
“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看你的书了。”
“嗯。”
“我记得你以前画BL的吧？”
笔尖发出嗒一声轻响。
“为什么不画了呢？”
Vincent沉默了一会儿，“不想画了。”
“我还挺想看的。”
他说完这话，Vincent猛地转过头来，“你喜欢看BL？”
“是啊。”
“……腐男？”
“嗯……我直说了你别介意，跟我的性取向有关系。”
Vincent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头转回去。“我不介意。”他低声说。
听他这个回答，Sephiroth心里有了点底。“我还有个问题，”他走到Vincent旁边，俯下身，“你在画性器官的时候，会兴奋吗？”
Vincent手里的笔掉下来，从侧面能看到他脸红了。“没有，画的多了，那就像是手脚一样普通的东西，没什么特别。”
屏幕上，男主和女主是后入式。
“可是有人对着手脚也一样能兴奋，手控和足控。”
Sephiroth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能感觉到呼出的气息。
这是要命的挑逗。
那双手放在了自己肩膀上，明明是正常的按摩，肩颈舒缓的轻松感在此时却转化成另一种感觉汇聚向下身。
“还是身体比较诚实。” Sephiroth说着，手贴着他的胸口往下滑，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他的脸热得不行，一直红到耳朵。“休息一下怎么样？这是来自医生的建议。”
“即使是个兽医？”Vincent试图转移注意力，但是失败了。Sephiroth的手落在他那里，让他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Sephiroth 等了一会儿，Vincent只是僵坐着，没有任何动作，这在他意料之中。“别担心，这只是一个治疗过程。”
“治疗……”
“是的，为了缓解你的疲劳的治疗。” Sephiroth缓慢地说着，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带来类似催眠的效果。
平日疲于工作，还有基于自身的性格，Vincent很少处理自己的欲望。此时Sephiroth稍加爱抚就让他濒临顶点，他的头微微后仰，呼吸急促。
“不要想太多，只要关注你自身的感觉就好。” Sephiroth说着，“你是值得被爱的，Vincent，你要相信这一点。”
如同被剥去外壳，他混沌的思维停滞了，只能单纯地接受。
不用思考，听从命令，这也是一种无上的幸福。
释放之后他整个人瘫软下来，陷入短暂的昏睡，Sephiroth将他扶到床铺上躺好。
打开桌子上压在最下面的文件夹，里面有很多张速写。之前帮助Vincent整理房间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的。
里面画的大部分都是他。
唯一有两个人的那一张，另一个人的脸孔一片空白。
心理学并非Sephiroth的专业领域，他也自知身为同样有心理疾病的人是没有资格为他人诊断的。
只是那种想要帮助、想要照顾Vincent的心情非常清晰。
那一刻他坚信这种情感无关道德。
只为他自己。
10
诊所里偶尔有需要特殊照顾的动物在这里过夜，Vincent过来的时候，看见笼子里多了一只白猫。
“这是我刚收养的。”
“哪儿捡的？”
“公园。”
被修剪成了短毛，白猫的眼睛也是绿色的，与Sephiroth的眼睛有点像。
虽然被Sephiroth照顾，它却并不亲近他的主人，反而是Vincent来的时候，它会跳到Vincent的膝盖上不愿离开。
“真没良心。”Sephiroth忿忿地说。
Vincent抱着猫摸着它的耳朵，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摸着Sephiroth头发的画面
Sephiroth会诊的时候专注认真，Vincent喜欢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工作，有时候也会担心打扰到他而悄悄离开。
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他们十分默契地绝口不提。
就当做一场梦吧，Vincent对自己说。
直到某天发生了一些变故。
一位女孩带着宠物进来，在见到Sephiroth的那一刻女孩的脸色变得非常糟糕。
“是你。”
Sephiroth愣了一下，他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
空气仿佛凝固了。
“怎么，伤害了人还不够还要来继续伤害动物吗？”女孩眼里浮现出泪光，她抱紧了怀中的小狗。
Sephiroth 沉默片刻，“请让我看看它吧。”他说，那是一种乞求一般的语气。
“别开玩笑了。”女孩冷笑，“你这个恶魔。”说完她就离开了。
那天Sephiroth再没说一句话，白猫似乎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氛围，自己主动回到笼子里去了。
Vincent来到了诊所的楼上，第一次踏入Sephiroth的住处，里面意料之中的干净整洁。除了必需品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冷清得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晚上Sephiroth没怎么吃东西，只是在一直喝酒。
Vincent也不去阻拦，他安静地坐着，如同画中的背景。他看着Sephiroth极为努力地把自己灌醉，一头栽倒在床上睡死过去。他关了灯，披着Sephiroth的外套靠在床边，鼻腔满是另一个人的气味，脑子里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喝了解酒汤，Sephiroth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身体之中。
“抱歉。”
“无需在意，你好点了吗？”
“还好，还能继续活下去。”
“那就行。”Vincent站起来，“我回去了。”
Sephiroth突然拉住他的手，然后在那一个瞬间他又触电了一样松开了。“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公园里有一条小路，经常落满了叶子，下过雨不久就会开始腐烂，散发出一种混着清香和异味的神奇气息。
鞋子踩在上面吱嘎吱嘎响。
“你想说些什么吗？”Vincent开口，呼出的白气消散在半空中。
Sephiroth摇摇头。“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该道歉的人并不是我吧。”
Sephiroth抿紧了嘴唇，他走到一棵树面前，盯着树干上的洞出神。
Vincent紧贴在他身边，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的困扰，他害怕一阵风过后Sephiroth会从此消失不见。
“医疗事故？”
“嗯。”
“很严重？”
“严重得不能再严重了。”
Vincent停顿了一下，“那之后你就改为做兽医了？”
Sephiroth笑得苍白又虚幻。“明明很清楚自己根本不适合从医，却又想着去拯救，真是虚伪。”
手被另一个人握住了。Sephiroth愣了一下，慢慢地回握住那冰冷的指尖。
“对不起。”Vincent听见Sephiroth比空气还轻的声音，亦或是自己的幻觉。
11
那之后他们的见面次数越来越少。
Sephiroth来Vincent家里的频率不断降低，在Vincent察觉到这点的时候，距离他上一次来已经过了1个月。
做了两人份的汉堡排，其中一份被放进了冰箱。
第二天Vincent本想把它带去诊所，出门时却忘了拿。他站在诊所门口，看着Sephiroth与一个金发女人说着什么，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他忽然就失去了推门的勇气。
有些事已经形成了习惯，就算没有人提醒，他也能记得按时吃饭。
Sephiroth偶尔会发消息过来，询问他最近的情况。
他老老实实照实回复，肩颈不再疼痛，让最后一个去那里的理由也不复存在。
关了灯，缩在被子里，他感觉很难过，却又找不出原因。
你还会来吗？——他按下发送键。
也许。——他收到了这样的回答。
他闭上眼睛。
下雨的时候，这个世界充满了冰冷的水汽。
雨声的白噪音让他精神恍惚。
他看着做好的饭菜突然发现自己又多做出了一个人的分量。
没有意料中的那么惊讶。
他发了一会儿呆，想着反正都做出来了，于是拿了便当盒打了包。
某些事还没有成为习惯，他又忘记带伞。
当Sephiroth送最后一个客人出门的时候，站在门口浑身湿透的男人像一尊冷漠的雕像。
“快点进来！”不顾客人惊愕的眼神，Sephiroth一把把Vincent拽进门。
Vincent从怀中拿出便当盒。“这给你。”
“嗯？”Sephiroth皱眉。
“不小心做多了。”
白猫跑到他的脚边，用爪子抓住他滴水的裤脚。
他听见Sephiroth一声叹息。“过来。”男人温柔的声音让他的心皱成一团，他被那只手牵着走到楼上的浴室，冲了热水澡Sephiroth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
苦得让人皱眉的咖啡。
“你会吃吗？”
听见突然而来的声音，在熬姜汤的Sephiroth回头看他，“当然。”银发男人笑着说道，“这是我的荣幸。”
他半倚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打起瞌睡。
“喂，不要在这里睡啊。”
有人拉起他的胳膊，朦胧中他伸出手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等到稍微清醒了一点，他发现他正抱着Sephiroth的脖子。
他们躺在Sephiroth的床上。
房间里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静谧。
那双绿色的眼睛充满了梦幻的魅惑。
银发男人的额头抵住了他的，他们互相感受着来自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
“我要离开这里了。” Sephiroth低声说，“房东说要把这个房子收回去。”
“你去哪里？”
“不知道，还没想好，或者也可能离开这座城市。”
“是吗……”Vincent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抬起头，试探性轻触到Sephiroth的嘴唇，对方没有躲避，也没有迎合。
“你知道吗，Vincent？”
“什么？”
“你的眼睛很美。”
“诶？”
“像最纯粹的宝石，我很喜欢。”
“哦……”
Sephiroth的手指点住他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这句话脱口而出，比他预想中的容易得多。
银发男人的嘴角向上扬起，“这对于我有什么好处呢？”
Vincent皱眉想了一会儿，“我画BL漫画给你，”他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充满了讨好的意味，“不要走。”
Sephiroth噗一声笑出声来，然后控制不住越笑越大声。“现在我想好了。”他故作正经地说道，“我要搬去你家。”
Vincent眨眨眼睛：“那得等我收拾一下才行。”
“没关系，”银发男人摸摸他的头，“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
Vincent也将手放在Sephiroth的头上，发丝凉滑柔顺，手感与想象中的一样好。
“你相信神吗？”
“我相信。”
圆月的夜中，神明就在云端。
虽然被地上纷乱的灯光掩盖，但他真真切切就在那里。
他一直都在。
12
在这座城市的某处，一间宠物诊所开张了，医生是一位英俊的男士，技术高超。
偶尔有人会在店内看见另一个黑发男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睡觉，阳光铺在他的身体上，趴在他肚子上的白猫的皮毛在闪闪发亮。
他们两个人都蒙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光辉，那是能够照亮整个世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