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30题
【3 彻夜陪同输液】
推掉了所有邀约陪他坐在中心医院的输液室，看着静脉注射器中的液体一滴一滴掉下来。
视线有点模糊，果然不喝咖啡挺不住，刚感觉要开始打盹，却感觉被身边的人戳了，连忙抬头一看，银发男子从容淡定的笑容里有几分苍白，“快回去睡吧。”
“没事，你歇着，不用管我。”胡乱揉揉眼睛，拿出手机开始看恐怖小说醒神。
【4 穿刺时心痛的表情】
“明天要抽一下骨髓。”
下班回家放下公文包，就听到靠在沙发上身着黑色深V领毛衣的银发男子抬起头漫不经心地说。
“我陪你去。”虽然不知道抽骨髓具体是什么感觉，但曾受过医疗知识普及培训的Vincent还是心下一紧。
“好吧。不过Vin，如果有其他的需要，我希望选择神罗以外的机构。”
“诶？”
“我不信任他们。”
“……好。”
全身被白色制服裹紧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医护人员将长长的穿刺针刺入髂前上棘，即使打了微量的麻醉，受Jenova细胞影响身体比平常人敏感的对方似乎还是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与自己相牵的手不由握紧了。
糟糕，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Vincent想。
【5 没有麻药的清创小手术】
伤口一直在恶化，他甚至疼得睡不着觉。
没有办法，只能半夜开车又造访医院。
到了医院，睡眼惺忪的夜班医生说需要做清创处理。
“你忍一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把脸埋到对方颈间，明明这段时间以来遭受苦痛的都是对方，自己却每次都比他还紧张。
“没问题。”那边倒是一贯云淡风轻。
当清创药水从滴管里流出来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抱紧了自己，那副平日里不可一世又高大美丽的躯体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觉得他的心似乎被撕扯成了碎片。
可是除了深深吻着对方的颈部，也别无他法。
【7 入院证明上的家属姓名】
“天，这个名字是！！Sephiroth将军吗！！”
“我看看……天哪！！天哪！！真的是他！！你看照片！！”
“呃，那是谁给他的办的入院手续？为什么不去神罗的医院跑到中心医院来了？”
“我看一下，Vin…Vincent Valentine？”
“那是谁啊？”
“不知道。”
【9 引发过敏的花束】
“你还喜欢这个房间吗？我让我爸安排的，采光隔音都不错。”
“不愧是最精英的Turks。”
“哎呀……”他很久没这么打趣过自己了，有一瞬的不适，赶紧换了话题，“不过你为什么一脸纠结？”
“我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我人还没住进来礼物就把半个房间堆满了。”
“噗，据说是全体医护人员的心意，Sephiroth将军。”
“这倒不是问题，但是你记不记得我对康乃馨，水百合和风信子过敏？”
“……”瞬间觉得脑中有闪电轰过，“我错了，这就拿出去销毁。”
【11 不爱穿病号服】
“你就稍微配合下穿统一的病号服？我看了下样式觉得也不丑啊？”
正靠在床上看报纸的对方抬起头，银色的眉宇微微挑起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表情，“哦？你觉得我现在穿的衣服丑？”
“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极端，我看你天天被认成大夫一通咨询你不觉得麻烦吗？”
“而且来咨询的都是美女哦。”
“……你再这样我今天提前回家找Veld吃饭去了。”
“去吧，我准许了。”
“……你行，你有能耐。”
【12 陪床上疲惫的睡颜】
“Mrs Brant，你在吗？”尽可能压低声线不吵醒趴在自己床边睡得正香的人，Sephiroth调整了病床的角度正好能够到放在一边的对讲机。
“在，将军有什么吩咐？”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复。
“帮我拿一条毯子来吧。”
放下对讲机伸手揉了揉爱人柔软顺直的黑色长发，估计对方最近确实是太累了，这样的动静都没能把他吵醒，不过的确Turks每到季度末都会忙得团团转。
其实很想吻一下对方的脸。
但是似乎没力气把腰弯得那么低。
【15 直肠指检】
“因为上次体检的结果不太理想，我们怀疑直肠下端部分有可能存在肿瘤，所以……Sephiroth将军，请配合我们做下直肠指检吧。”
Sephiroth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一旁的黑发男人突然一声不吭站起来转身走出了病房。
“他怎么了？”主治医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可能烟瘾犯了去天台抽烟了。”
“诶，Valentine先生还抽烟？完全不像是会抽烟的类型。”
“他就是……一把年纪的纯情少年。”
【16 查房时间】
Vincent从衣帽架上取下风衣披上，走到门口又不放心走回来，“Seph，如果有别的异样，一定要告诉我。”
银发男子的目光都没有从眼前的文艺电影上移开，敷衍地点了点头。
有点无奈，但是又觉得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于是Vincent系好扣子和恋人道了别就离开了病房。
确定Vincent已经走远了的时候，Sephiroth几乎是踉跄着冲到卫生间趴在水池边把吃下去的所有食物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已经没有固体只能捂着抽痛的胃吐胆汁。
“将军！”身后突然传来惊慌的女声，看来是到查房时间了，糟糕，如果是她的话可能明天又要多嘴说到Vincent那里去了。
“我没事，你先出去。”强装淡定撑起身体转身锁上了浴室的门，靠着墙壁慢慢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想要命的胃疼稍微缓和一点就出去。
但是似乎坐在地上的一瞬间，眼前突然看不到东西了。
【20 切除的器官】
艰难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惨白的天花板和刺眼的光线，顿时觉得大事不好。
知觉在逐渐恢复，气管里直插进咽喉的异物在某种程度上挑战着忍耐的极限，但氧气顺着那条异物慢慢流到干涸肺里的感觉也是如此鲜明令人迷恋。
希望现在这样凄惨的状况不要被Vincent知道吧，那些多嘴的医生护士们，拜托了。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玻璃门开启的声音。
一个套着严严实实无菌服的人走进来，手里举着一个透明的小袋。
Sephiroth看到白色口罩后方露出来得熟悉的石榴色瞳孔，恋人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挥了挥手中的无菌袋，“他们说这是你1/3的肺和2/3的胃……你能不能稍微让我省点心，别随随便便就从身体里割东西出来了。”
【22 测不出的血压】
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就算是清醒着，也没办法像原来那样做出一副世人心中英雄的模样靠在床边带着几分慵懒漫不经心地读着《米德加都市报》的军事专版了。
虽然他坚持要拔掉机械通气装置说自己没问题，但果然……Vincent的指尖划过爱人微微皱起的银色眉宇，果然是无时不刻都在忍受缺氧的折磨吧。
护士蹑手蹑脚走进来对他说该测血压了，心想着趁这个机会去洗洗脸清醒一下。
从浴室走回来之后只看到护士低垂眼睑站在他床边默不作声，心下疑惑走上去问发生了什么，护士叹了口气指了指绑在他右手臂上的血压仪，“已经测不到了……”
【27 鼻管喂食】
“你这样做是不是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虽已年轻不再但仍精神矍铄的黑发男人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后者正轻柔地用左手托起已经陷入昏迷许久的银发青年的头，使其保持下颌贴近胸骨柄的状态并将胃管徐徐插入。
“爸，我叫你来是帮忙的，你别站在那里说风凉话啊，快帮我把针管拿来……”
话还没说完，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摁住了。
一抬头就看到父亲担忧的目光，突然觉得心中突然被某种不理智的烦躁充满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几乎是控制不住崩溃地大喊出来，却不敢分毫移动身体怕影响到怀里的人，“不管有没有意义，我想、我想要他活下去啊……”
【28 回光返照】
一睁眼就看到他久违地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一罐巴诺拉白苹果汁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Seph？你怎么起来了？”条件反射一般地从放在病床边的充气床垫上跳起来，粗略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昨天尚未来得及脱的现在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的Turks制服。
其实自己已经翘班好久了，昨天是Veld说神罗董事长钦点要见他迫不得已匆匆忙忙跑过去露了一面。已经下了好几次决心想着辞职算了，但都被老爹以死相逼劝回来了，不过自己确实需要工资来请人帮着洗衣服做家务，天天这样跑中心医院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要是放在过去这种情况对自己几乎有洁癖的自己基本是不可能的，然而……
“你睡觉还是喜欢紧紧抱着点东西么，Vin？”Sephiorth并没有直接回答Vincent的问题，而是把吸管插进苹果汁罐递给Vincent，“你起太晚没有早点了，先喝这个吧。”
“好。”结果对方递来的罐子时却无意摸到对方的手背，原本平滑光洁的肌肤上现在布满了泛着紫青的针眼，其实现在静脉滴注已经无法从手背下针了——一想到这一点Vincent只觉得嗓子里一阵酸涩。
不过，都会好吧。
他看着自己的恋人一如既往沉静又平和的目光，碧色的瞳孔里流淌着可被称之为极致的美丽。
一定会好的。
【29 尸体护理】
虽然知道总有一日会离别，但是没想到那一刻来得这么快。
只是出门买点日用品的功夫，爸爸就打电话过来说人已经不在了。
神罗快讯第一时间发来讣告，霎时间一条街上所有滚动播放新闻的LED屏幕都开始插播这条突发的大新闻。
拎着便利袋走出超市的瞬间脚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服务员小姐连忙迎上来问是不是中暑了。
默默摇头推开对方递来的冰袋，顾不得去捡地上散落一地的烟盒、咖啡和饼干，失魂落魄如同一具人偶般依靠机械记忆向医院的方向跑。
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全体参与过治疗的医护人员正在一个个和爸爸握手。
可是，何必要和他握手？
明明人已经不在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强作镇定走到床边伸手握住了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手。
即使瘦骨嶙峋，还是那么美的一双手，他还记得曾经Sephiroth向他挥手时露出手套下的一截白皙漂亮的手腕。
一直以来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崩溃。
【30 跟随灵车前行的人们】
Grimoire跟着自行请愿为英雄送葬的人群走了大约两公里，眼看着棺材都要进墓园了，Vincent却还未出现。
电话打不通，敲门没人理。
有那么几个瞬间Grimoire真的担心儿子过一时想不开就跟着姑爷去了，虽然他知道跟着姑爷熏陶了这么久的Vincent应该不会这么脆弱。
其实Vincent并非没有出席葬礼。
只是，Sephiroth的棺材被缓慢行走的人们簇拥着，一路去往位于Midgar最北端的神罗墓园。
而刚刚辞去了Turks工作的Vincent，只是在看过恋人最后栖息的那几尺见方的棺椁之后，选择逆着人流一步一步向南远行。
他大概再也不会回到Midgar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