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
缺了一章。
首发晋江。
One。
不老不死的，魔物。
Vincent屈腿坐在屋顶，暗红的双眼眺视远方，自嘲的勾起唇角。
太适合自己了，这样的称呼。
地平线上隐隐约约现出微红的颜色，太阳就要出来了。
Vincent因为底下“锵锵”的声音站起身，微微的低头向下看。
“嘿，Cloud！” 耀眼的红色头发在门前晃了许久，“这家夥，还在睡觉吗？太阳都要嘲笑他了啊！”
Vincent静静地站著，他听到房间里脚步紊乱的声音，然後大门被金发青年不客气的甩开。
“如果没有什麽重要的事，请在五分锺之内离开我的视线！”
Cloud还带著刚刚睡醒的鼻音，冲著红发青年大声的斥责，头发蓬乱毫无章法，身上没有整理过的睡衣，让他的气势登时下降了一层。
“这样做，太不仁道了……”红发青年得意般的仰起头，在某一个角度，和Vincent撞上了视线。“Vincent……为什麽会在这……”
Vincent看著他，那是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是属於一个人类的。
Reno突然笑了起来，明了的表情，“难道是因为老了，不甘寂寞……噢！Cloud！”
在被红发青年挥舞著武器打到之前，Cloud把门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脸上。青年的鼻子在短时间之内再次受挫。
Vincent突然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麽不好。
天空渐渐亮起来，Tifa的酒吧也开始接待客人。
黑色长发的青年也终於从屋顶跃下，推门走进酒吧。
酒吧里是和乐融融的气氛，和其他的酒吧比较嘈杂的气氛相比，Vincent更喜欢这。
温暖的，祥和的。
肩膀上被轻轻的拍了一下，Vincent回头，看向笑的温和的金发青年。“Vincent，过来吃早饭吧，酒吧Tifa会打理的。”
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弯起，难得的调侃，“是要告诉我一个男人不如一个女人更会打理事务麽。”
金发青年的脸轻易地红透，嗫嚅：“Tifa，是女强人啊。”
他似乎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与那个他深爱的人极像的人，Sephiroth。
银色的长发漫天飞舞，正宗在他的手里闪著耀人的寒光，绿色的瞳孔却是掺杂著那些复杂的情感。
那样邪魅。他的第一印象。
他一直觉得他仍然是个孩子，没有人去疼爱的，一个单纯的“实验品”。应该是悲哀的，痛苦的，即使疯狂，对於他都是正常的。
但是在他得到一切之前，就消失了。
Vincent突然在黑暗中嗤笑了一声，翻身把脸埋进臂弯。自己似乎没有资格去怜悯别人。
相对於那孩子的完美，自己不过是个失败品罢了。
一个可有可无的失败品。
“……cent、Vincent？”清浅的女声从门外传进来，伴随著清晨的鸟鸣。
Vincent睁开双眼，轻吟了一声，撑身坐起。“什麽事？”
“Cloud似乎要去神罗别墅的地下室，我不太放心，所以……”
一瞬间，他的表情变的扭曲，牙齿用力到疼痛，门後的女生没有看到。
叹了口气，他上前开门，温柔地，“我会跟著他，不用担心，那里已经没有危险了。”
有的只是回忆，仿若几千年的，寂寞，和思念。
疾步穿越丛林，站在地下室的入口，Vincent几乎要苦笑出来。
竟然还是回到这里了。
猜不透Cloud在想什麽，他只能循著记忆走向自己棺木所在的暗室，想试著找到Cloud。
如果他能预知未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下金发青年，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他做不到。
──质地坚实的棺木上，银色的长发就像垂幕一样，柔软的覆在那个男人的背部，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狡黠的看向自己。
“Vincent，”低沈而危险地，“好久不见。”
Two。
红色瞳孔针尖似的骤缩，心脏无法承受般的收紧，疼痛的难以忍受。
那个完美的孩子就那样坐在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轻佻上扬的嘴角，那样熟悉的神情。
即使明知那是假的。
银色长发的青年站起身，缓步走向呆愣在原地的长发男人。下意识的，Vincent抬手阻挡了探到脸旁的手。
过了半晌，厌恶地，“你是谁？”
故作的态度，语气却有些不稳，带了些颤音。
青年轻笑了起来，低沈有些沙哑，他这个年龄特有的魅力。
“Vincent，你怎麽会不知道我是谁？”
被阻挡下的手轻轻拉住男人防备的手臂，另一只手覆上了男人因为略微的惊恐而显得苍白的脸颊。
被冰凉的手摩挲的感觉，让男人瑟缩了一下脖子，随即偏过头去，“Sephiroth早就消失了。”
“哦？”青年靠近男人的左耳，“你就这麽确定？”
湿热的感觉从耳後传来，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之前，身体已经瘫软在青年的怀里，酥麻的感觉蔓延到指尖。
“这里……”青年的一手揽著男人的腰背，另一只手伸向他的左耳後方，轻捻揉按，换来男人难以抑制的战栗，“这麽轻易地就亮在我的面前，真是大意啊。”
连声音也发不出来，除了意识，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搬离了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吗？”青年抬起他无力垂下的头，“……失败品，总是有弱点的。”
失败品。
Vincent一动不动，任由青年将他放平在棺盖上，执起他的左手，褪去他的金属手臂。
看著他手臂上类似於纹身的的纹络，青年饶有兴致地，“这个图形，还真是不错呐。”
红色的披风也被解开，领口被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挑开，他却连闭眼逃避的机会也没有。眼睁睁的看著邪魅的青年俯下身去，凑上他□□出的脖颈。
些微的酥麻，他想著，还好是在衣领能遮住的地方。
“真的有55岁麽，”长指划过被吸吮的嫣红的地方，青年满足的笑，“真的是不老不死呢。Vincent叔叔。”
大脑中混淆的意识终於理清，即使早已清楚，听到那句话，心脏还是狠狠的，被撞击了一般的，痛楚。
手又被银发邪魅的青年举起，指尖被含入口中挑弄，粘腻的感觉让男人忍不住移开目光，望向倚在墙边的正宗。
察觉到他凝视的方向，青年纵容的一笑，手上却用力握紧男人的手，等他吃痛的回眸，才开口：“Vincent，说说看，你在想什麽。如何逃出去？怎麽找到那个小兵？还是，怎样确定我的出现是不是幻觉？”
看著他的眼睛，又笑了笑：“瞧，你疼了，不是幻觉。”
似乎听到了什麽，Sephiroth侧过头去，仍然是镇定的笑，“那个小兵似乎走出来了，真可惜……”转过头来，双手慢条斯理的整理著他的衣服，“还想多和你温存一会儿。”
大脑越来越浑浊，终於在青年的手覆上眼睛的时候，彻底失去意识。
脚步紊乱的声音渐进，金发青年推开暗室的门，愕然发现Vincent安静的躺在棺木之上，警惕的环顾周围，却是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的气息。
金发青年上前将男人扶起，发现他只是睡著之後，才放下心来。
思忖片刻，Cloud抱起男人，带回酒吧。
他隐约觉得，梦里的声音，像那个已经消失的人。
但是，他不敢再多想。
Three。
手机在黑暗里不放弃的闪烁著，主人却没有接通它的意愿，直到屋顶下的大门被打开，红发青年摸著鼻子埋怨，打破短暂的宁静。
“喂，Vincent，好歹接一下电话啊，现在学什麽孤家寡人呐，快来吃饭啦！”
即使到了这个年纪，青年之间的打闹也会偶尔发生，而以自己的性子而言，已经离那些孩子们越来越远了。
“Vincent？”
“我有些事情。”
“Vincent！Vincent？喂喂喂！…”
Vincent的心里和他们一样，总是住著一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虽不像三十年前那般清晰，但却知道是个温柔的人。
除了Lucrecia，还会有谁？他想，站在Lucrecia的水晶前，仰望著曾经心爱的女人。
那样恬静的，沈睡在那里。
水晶散发著温柔的光，如同女人沈睡的笑靥。Vincent渐渐有些出神，想起以前对Lucrecia所有的心底的情感，以前以为会一直幸福下去的时光。
细细的像潺潺流水，无声透明。
“Vincent叔叔，真是痴情啊。”
熟悉而低沈的声音，几乎让红眸男人一跃而起。
双瞳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平静，紧紧盯视著暗处，只看得见一缕银丝的地方。
“Sephi…roth。”
徐徐走出的身影，修长高大，一头银发行云流水般，碧绿的瞳眸深处戏谑的目光，厚薄适中的双唇，轻挑的勾起。
“真让我想念啊，Vincent叔叔。”站在Vincent身前两步处，银发青年停了下来。
“目的，是什麽？”简洁的语句，得到青年纵容的一笑：“目的？我的目的，Vincent叔叔不知道吗？”
跨前一步，青年继续道：“我是想念你，才回来的啊。”
站在原地稳住阵脚般，狠狠地皱起眉，“怎样回来的，连身体都已经消失了。”
青年笑了一阵，道：“那是因为，对叔叔的爱，让我胜了一切呢。”
又将头俯下来，看著红色充满不信任的眸，“Vincent叔叔，不相信我吗？”
迅速退後一步。男人无法控制青年靠近时，身体开始细细颤抖的反应，严肃地：“你究竟想怎样。”
“终於问了啊，我想要的这句……”变故让Vincent来不及反应，几乎像上次一样，难以置信的倒在青年怀里。
“我想要的，是你。Vincent。”
贴著Vincent的耳朵，亲昵的磨蹭，青年的双唇灼烧著他的耳垂，细细的吮著。
“承认吧，你对我……”Sephiroth顿了顿，抱起男人，“你对我，有感情。”
男人的心像被钝器凿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脑里只盘旋著那最後一句。
他对他，有感情。
他想，有感情，到底是仇恨，还是怜爱呢，对那个孩子。
再醒来时，Vincent试著动了动手指，感到有知觉之後，缓缓坐起身，冷静的打量著周围，惊讶的发现这里是他生存了三十余年的地方，神罗别墅的地下室。
对於被置於此处有些惊讶，Vincent在静默了片刻後，走出地下室。
夜里独特的凉空气扑面而来，Vincent对於自己睡了至少有一天的事情有些难以接受，再迈出一步时，面前渐渐形成一道光滑明净的墙壁。
“……”在阻止他出去。
真是小气又谨慎。
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范围後，Vincent叹口气，抬头看著神罗别墅。在那之後，神罗别墅几乎已经荒废不住人了，在夜晚看来，倒有些像鬼屋。
他对於被Sephiroth“绑架”这件事并不担忧，细细考虑一阵，他反过来，比较担心酒吧里的那些青年，善良而热心，发现他消失之後，一定会寻过来。
迈上一个台阶，身後的镜墙就微微开了一个缝，意气风发的青年，微笑著走进来。
“Vincent，睡得好吗？”
“很好，”淡淡的，“一日无梦。”
“错了哦，”又走近了几步，“是三日。”
“……”
“你的那些孩子们，也该心急了。”
Four。
Vincent蹙起眉，红眸紧紧盯着青年，“什么意思？”
青年罔若未闻，轻轻的笑，“你该明白。”
他不明白！Vincent眉毛凑得更紧，仍然绷着一张脸。
“当然，是要把你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缓了缓，自信接近自负地，“不，是顺理成章的，要回来。”
“我不是物品。”Vincent辨明，对于青年将他看成物品的做法，他不能赞同。
闻言，青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有好一会儿，Vincent终于又开口：“我对你，有什么用？”
青年不动声色，笑的邪魅，细不可闻的，“不可或缺的……”
男人没有听到，垂眼似乎思考了一下，凑近一些，“什么？”
志得意满的看着男人靠过来的头颅，青年几近狂傲的，贴近这个对自己总是提不起戒心的男人的耳侧，“你本该就属于我，Vincent叔叔。”
男人不置可否，微微站离了些，仰头看繁星垂幕的星空。他在神罗别墅的地下室时，曾经幻想过Lucrecia的孩子，该是怎样成熟和俊朗。
但是眼前的孩子，却显得有些孩子气。
下颚被猛地捏紧，下一瞬，眼睛就被迫对上带有邪气的碧绿双眸。
“想对我说什么？又是一些所谓教育意义的话？Vincent，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不要装作不明白，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听着青年难得的多话，Vincent竟似要笑出来，没有挣扎，毫不退缩的回望着Sephiroth。
“我不明白。”看着青年几近抓狂的眼神，Vincent继续道：“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不会明白。”
青年安静了。
甚至在很久以后，Vincent都没有想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回答，在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之前，给青年那些若有的希望。
在彼此沉默的很长时间段中，Sephiroth终于放开捏着男人下颚的手，隐隐叹了口气般，“真是拿你没办法，Vincent，难道你是狐狸转世？”
狡猾的，避开自己施予他的一切问题。
机车发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急速奔跑的样子，Vincent几乎可以确定那是芬里尔狼的声音。
“Vincent！”
看到男人仍然像往常那样平静的望向他，Cloud微微放下心来，慢慢的停下脚步，气息有点不稳地，“Vincent，你还好吗？”
又狠狠地，“Sephiroth，你想要怎样！”
银发青年用近似于轻蔑的眼神看着他，曾经的下属，现在已经长出足够大的羽翼，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以不再自卑的对着他说话。
即使这样，Sephiroth想，他还是无法看清自己内心到底想保护的人是谁。
“我没事。”低沉的声音来自红衣男人，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他。
“既然没事，Vincent，回去吧！”金发青年向前跨了一步，有点着急的，口气略带着不安。
Sephiroth闻言嗤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叫他回去，回哪里？你的家？”
“Sephiroth。”Vincent不赞同的皱眉。
“……怎么，难道你想回去他们那里，做一个什么都要懂的长辈，一个完全不适合那里的生活的人？”Sephiroth咄咄逼人似得，“你早该发觉的吧，你在哪里生活不下去！”
Cloud脸色难看了起来，反驳道：“你又怎么会理解Vincent？难道说你能够和他相处的来？你有没有想过他看到你就会想起以前最不愿接受的事！你和她长得太像了，像到每次Vincent看到你都会觉得痛！”
Sephiroth的脸色也不比Cloud的好到哪里去。
谈话到这里终止了，气氛变得尴尬，被夹在中间的男人也忍无可忍般，猛然转身，大踏步的要离开这个让人憋闷的地方。
不愿接受，不想回忆，那些事，每一件都揭示着自己无能，和懦弱。
而今天，那些伤疤，就这样□□裸的展现在那个人的面前。
Lucrecia，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吗……
Five。
“Vincent！”肩膀被大力握住扳回去，正面对着一脸阴沉的青年，“你，还要逃避吗？”
出乎意料的，追上他的不是那个银发自负的孩子，而是那个善良而温和的金发青年，Vincent看向站在原地看不清表情的人。
“逃避？”
银发青年终于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男人，像毒蛇一样冰冷的碧绿双瞳，竟让Vincent感到微微的战栗。
“真是好借口。”青年嗤笑道：“逃避？”
金发青年几乎被Sephiroth激怒，口气不好地：“你到底想做什么？Sephiroth！你要把Vincent逼疯吗！”
“能做到那种地步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他自己！”Sephiroth的声音依然低沉，确是不可置否的回敬。
无法呼吸般的激痛从心脏蔓延开来，Vincent睁大眼睛看着银发青年走近他，忽略掉旁边不知在紧张的说些什么的金发青年，只看到走近的人口唇的阖动。
——Vincent，你何时变得这样懦弱？
霎时，晨曦的光芒伴随着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没有被Cloud带回酒吧，看着头顶上华丽的装饰，再转动头去看从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漏进的太阳光。
轻轻的叹息。
看样子，还没有离开神罗的别墅，这次却变本加厉的，直接被银发青年弄进了房间。
坐起身查视自己的衣物，不意外的看到金属制器已不在身上，而是被那个任性的青年放到了偌大房间的一角。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青年邪佞的笑着倚在门框上，“醒了？折腾这么长时间，出来吃饭吧。”
Vincent把视线移开，沉声问道：“Sephiroth，你的这个游戏，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青年不明所以似地耸耸肩。
“那个答案，你早就想过千遍万遍了吧，Vincent。看样子那个小兵说的没错，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没有注意的情况下，Sephiroth已经走到了男人身前，微俯着身看他。
男人苍白着脸抬起头，望进碧绿的双瞳，又倏地转开，喃喃般：“我不知道……”
下一刻，眼前的景色翻天覆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狠狠压在柔软的丝被之上。
狠厉的吻随即覆下，几乎让他无法呼吸的疯狂。双手用力推拒着青年宽阔的胸膛，却因手臂上的纹络暴露在光下而显得无力。
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指尖都在战栗的时候，青年终于离开他的双唇，缺氧让他苍白的脸终于有些活力的嫣红。
青年的的头颅向下啃啮着他的下颚，继而转向脖颈。
“唔……”在青年的唇舌辗转至胸前的时候，男人终于难耐的出声，“Sephiroth……”
碧绿的眸子抬起来看着他，深处，闪着显而易见的欲望。
“Vincent，要拒绝的话，就要果断一些啊。”
扬起嘴角的戏谑语气，让男人感到有些许无奈，推着青年的肩膀，意外的成功。
青年坐在床沿，轻言调侃：“明明已经一把年纪，在这方面却意外的青涩呢。Vincent叔叔。”
对于青年的话，男人不置一词，低下眼睫，覆住红色的瞳仁，试图掩饰从那其中泄露出的情绪。
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没有躲过青年的眼睛。
“你生气了，Vincent，为什么？”
除了自负的青年外，Vincent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够说出这种话。
任意妄为。
有着碧绿双瞳的青年在Vincent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的扬起唇角，俯下身去，口唇依附着他敏感的左耳，满意于他不易察觉的轻颤：“Vincent，吃饭吧。”
Six。
长时间困顿的身体终於得到满足，Vincent像吃饱喝足的猫一般，眯著眼睛坐在沙发上。
银发的青年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好似在等待他开口说话。
但是，除了“让他离开”这个话题之外，不善言词的Vincent实在不知道要说什麽。
半晌，他终於开口。
“这样，不是爱情。”
银发青年终於正眼看他。
“那你所谓的……爱情，是什麽？”
Vincent没有说出青年期待的回答，他想到了Lucrecia，那个恬静的女孩儿，即使仅是她的一回眸，自己也好想满足了一般。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当做是箴言的自己，真是，懵懂的人呢。
朦朦胧胧的，看不透的情愫，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吧。
想著这些事的时候，Vincent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不知觉地，终於有一点温柔表露。
但这不是青年想要的答案，甚至，感到自己被冒犯。
是想到那个女人了吧，与自己有九分想象的女人，Sephiroth近乎咬牙切齿的想，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按上了陷入回忆的红眸男人的肩膀。
这是可以让女人安心依靠的结实的肩膀。
意识到这一点，青年的双手更是用力，将莫名的男人扳向自己，没有思考地，俯下头去，狠狠地印上因为惊愕而微张的唇。
不似女人的柔软，有些冰凉，并且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显得僵硬。但是这双唇却是最吸引自己的存在。
青年略显粗暴的用牙齿咬著怀里人的下唇，微眯双眼看著男人皱眉抽息的表情，突然有种近乎残虐的冲动，将男人压在沙发上。
男人被他的动作搞得惊慌起来，双手终於有所动作挣扎著要坐起，被青年不耐烦的单手一并抓住按在头顶。双腿被牢牢的压制在青年有力的两腿间。
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後，青年低头附上他的左耳，“想要做什麽？……想要变成在Lucrecia面前时的样子吗？嗯？”
男人听闻，停下了动作。
满意的笑著，青年细细的吻啄这男人的脖颈，因为长时间的不见阳光，整片肌肤都是苍白没有血色的。
红色的吻痕，清晰而暧昧。
男人有点悲哀的闭上眼睛，自嘲道：“因为是‘失败品’吗？”
青年肆虐的唇顿了下来，抬起身看他。
“因为是‘失败品’，所以可以这样对待，我吗？”
这样的男人，让青年想到一个词──脆弱。
明明是一个冷静到有些强势的男人，却是第一次显露出自己的脆弱，而这个第一次，竟然是在自己的面前。
Sephirothr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狂喜还是愤怒。
这样状态的男人，是被自己逼出来的。
这就是他想要的啊，想要他把所有的自己都表露出来，毫无保留的表露出来，然後给他依靠。
这是一直想要的结果啊。
但是……有点不尽人意。青年苦笑了一下，却没有松手。
他直直的看著Vincent，直到他因听不到青年的回答而睁开双眸。
那一刻，Sephiroth以为自己会被那样一双眸子吸进去。
蓄满了痛苦和挣扎的眸子，在那一瞬全部暴露在青年的眼底。
“Vincent……”
男人的眼睛，复又闭上。
青年有些失望的低下身子，轻吻他的眼睑，他总以为，那里要流出一些微咸的透明的液体。
只是一直，那里都是干涩的。
“Vincent，对不起……”
“你不是失败品。”
“Vincent，你是我生命中，最不可获缺的存在。”
男人的身体轻颤了一下，没有躲过紧贴著他的青年的注意。
“……Vincent，你明白吗？”
湿热的吻印上男人露出的额头，伴随著青年“你明白吗”的轻声细语，依次向下，吻过他微颤的眼皮，直挺的鼻梁，最後落在冰凉而苍白的嘴唇，细细吮吻。
男人似乎叹息了一下，张开口唇的同时，青年就将舌探了进来，卷起他有点颤巍的舌，狂暴和粗鲁，却还是能细微的感到温柔。
这也许已经是这孩子最隐忍的表达方式了。
这样想著，男人微醺的，伸出早已被放开的双臂，抱住了青年的肩。
Seven。
Vincent是在一个温暖而且紧固的怀抱中醒过来的。
仍然在之前的卧房，厚重完全密闭的窗帘让他无法判断现在的时间，再转头向上，看到青年熟睡的面容一脸满足的枕在上方，带点儿孩子气。
Vincent安静的半伏在青年的身上，想，也许青年仍然有所顾忌。即使昨天自己已经放下了最後的防线，青年所做的，也不过是亲吻而已。
带著欲望的亲吻。
看了会儿青年的脸，Vincent有点索然的低下眼皮，轻轻的把丝被向上拉扯，只露脸在外面。
身上被褪的单薄，任谁也不想露在对自己明显有欲望的人眼前。
就想隔绝了一般，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在没有其他人的踪影。不知道青年是用怎样的方法，Cloud自那以後，就没出现过了。
一向冷静的Vincent想到这些，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担忧，转而，将头偏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放松下来。
他知道，青年不会将他怎样，但是，不久了。
青年不是忍耐力过好的人，他只是在确定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青年又该如何了解呢。
Lucrecia……
Sephiroth梦到了以前，还懵懂无知的年纪，信誓旦旦的说可以为了神罗，奉献自己。
於是为了这个目标，每天每天，不停的练习。天资和勤奋，让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少年。
然後在那个年纪，Sephiroth第一次见到了Vincent，有魅力的，不善言词的，语气温柔的男人。
轻轻一笑就可以很温暖的男人。
少年挥剑劈开眼前碍事的藤蔓，渐渐地眼前露出一扇古旧的大门，那是一扇红木门，两个成年人的高度。
少年不屑的轻笑。
轻而易举的推开厚而重的门，少年抬步进入，拾级而下。经过的地方壁灯逐步亮起，他绷紧神经。
两边一扇扇的门向後闪过，少年在好奇心的带领下，走进深处。
那是梦里的尽头。
少年很多夜晚都会梦到这样的情景，然而每次到尽头，手终於放在铁门之上时，梦就结束了，睁开眼，天已大亮。
他却是不甘心，终於找到机会，独自来到这被藤蔓深埋的地下室。
很少有的激动心情，少年自嘲的笑了笑。
手指略颤抖著，触上了铁门，和梦里不一样，是真实的冰凉的温度，明明最普通不过，却让自己身上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
这样的感觉太久违了，上一次，是第一次摸到正宗的时候，属於自己的剑，和自己一起成长的另一半。
按捺著心情，少年推开门──仅一眼便能看尽。
房间的一角，放著一个棺木，黑色质地，红色镶边。
血液迅速冷却，不免有些失望，少年缓步走近，有些高傲而轻蔑的用剑尖挑进棺盖之下的缝隙。
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时候，一只金色的带有金属光泽的手搭在那里，棺盖被另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轻轻移开。
少年自懂事来第一次，呆愣地，看著缓缓坐起来的侧影。
乌黑的长发，苍白的面庞，血样的红色瞳眸，微抿著的薄唇，一切一切，在少年的眼里，都是那麽完美。
男人偏过头，眼睛里的惊愕一瞬即逝，看著他。
“……你是谁？”
因为久未说话的缘故，低沈的声音有丝沙哑，在少年听来，却是致命的吸引。
保持著自负的姿态，少年道：“你又是谁？在神罗别墅的地下室装神弄鬼，你以为你能吓到谁？”
明明很少那麽多话，却不自觉的，想说更多。少年不自知。
男人偏了偏头，头发随著动作滑下肩头，少年一阵心悸。
“少年，你叫什麽？”
真是失礼四个字才在脑中成形，少年便因男人伸到面颊上的右手惊的一愕，名字脱口而出。
“Sephiroth。”
“是吗，”男人似乎很高兴，喃喃念著：“Sephiroth，Sephiroth……神性的流出吗，是谁给你取的名字呢，Sephiroth？”
想著“和你没关系”的少年，对於男人的话不予理会。
男人没有听到答案，倒也不在意，兴致很高似地：“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很像？”
少年闻言皱眉：“母亲？”
男人似乎楞了一下，突然微笑地：“是我记错了，Sephy。”
那样最简单不过的勾起唇角的动作，让少年平复下的心又激烈的跳动，猛地跳起身：“什麽Sephy！乱七八糟！”
夺门而出的少年，没有注意到，身後男人的微笑仅有一瞬，便变作了苦笑。
再去的时候，棺盖却已经打不开了。
Eight。
疲乏的合上书，将它放在膝头，Vincent闭眼靠向椅背，这样的生活也有一段时间——白天在窗边看书，夜间便同整日不见踪影的青年睡觉。
而这间别墅，就像牢笼一样□□着自己，时刻不放松。
轻叹口气，像往常一样，Vincent站起身走向门边，缓慢而不带希望的伸手触上门把，意外的是，门在他轻轻的一碰后，竟自动开启了。
怔愣的望着眼前微小的缝隙，Vincent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了一直囚困着自己的木门。
“青年不需要自己了吧”和“他终于感到无聊了吗”的念头涌上来，Vincent僵在原地，一种类似于悲伤的感觉袭上，有点难以置信的摇摇头，男人强压下那种有些莫名的奇异感觉，终究还是走出了别墅。
水晶散发着美丽柔和的光芒，亮丽的抚摸般的映照在Vincent此刻显得温柔的脸上。
“Lucrecia……我来看你了。”
男人说着，像往常一样坐在地上，仰首看着水晶。
“你的孩子，……我是说Sephiroth，已经成长的太优秀了。”苦笑一样，“我做了一个梦，Lucrecia……”
“太久以前了，他竟然会找到我，在那个地下室。Lucrecia，是你吗？是你告诉他的吧？”
“……当时，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Sephy他。”
“Lucrecia……我们，让他活得太痛苦了。”
男人的头低下去，像是怕看到什么，深吸口气：“如果当时……”
如果当时，我能够坚决的带走你，也许以后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你啊，一直在钻牛角尖呢。”风铃般的女声倏然响起，Vincent浑身一震，猛地直起身，四处张望：“Lucrecia！？”
“你就是这样的人呢，”女声继续的，“这种个性，按照那些年轻人的想法，叫做闷骚吧？”
笑声连串的响在男人的耳际。
半晌，女声温柔地，“Vincent，试着说出来怎么样？”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哦。”
男人犹豫的低下头。
“他是个很极端的孩子啊，Vincent。”
男人沉默着。
“……真是拖拖拉拉呢。难道你还在在意着我吗，在意着一个已经不存在了的人？”
对话是怎样结束的，Vincent不太记得。最后那句话却像钟锤一样，敲响他的大脑一般嗡嗡鸣叫起来。
这样的状态，类似于那个金发青年当初的样子呢。
水晶光芒不及的暗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身材修长的银发青年才在此刻走出，笑的魅惑众生，抬手抚摸着中央那巨大的水晶。
“真是感谢啊，‘妈妈’。”
“接下来，就要看那个‘家伙’的决定了埃”
青年走向男人消失的方向，随便左右摆了摆手，“再见了，‘妈妈’。”
心里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当青年面对着从门缝里流泻出的光线后，仍然显得有些怔忡。
——男人，并没有离开？
莫名的失而复得的心情涌上，青年迅速的拉开房门，对上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吓一跳的暗红色双眸。
“Sephiroth，怎么这么急？”
沉稳的声音，听在青年耳中，却有种天籁的错觉。
“Vincent……”向前跨一步，Sephiroth仍然有点不安的望着男人，担心面前的不过是一场子虚乌有的幻境。
男人终于发现有不对地，从红木椅上站起身，缓步移过来，“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
在男人毫无防备的接近中，青年兀地伸手拽过男人的手腕，紧紧拥住他的身体。
“Vincent……”
惶然无措的男人挣扎了下，旋即安静下来，有些疑惑青年的失态：“Sephiroth？”
把头低下埋在男人的颈项，平复着呼吸：“我以为，你会离开。”
明显的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硬起来。
“还好，你没有。”捧起男人的脸，Sephiroth认真的同他对视：“否则，我一定会找到你，把你关到只有我的地方，见不到其他任何人，眼里脑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男人惶然着。
“我会把你关起来。”青年认真的说着，“只有我能触碰你。”
Ten。
睁开眼睛的时候，男人还在迷蒙的状态，轻轻一动，就换来浑身酸痛的感觉。
模糊的想着“怎么回事”的Vincent，努力的想要翻身的同时，终于让身旁的青年从沉睡中醒过来。
“怎么了？不要动了，身体很难受吧。”
吓到一样睁开眼，Vincent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一刻的闪神后，脸上发红到浑身都颤抖起来。
青年倒像无所谓一般，又将男人的身体向怀里揽了揽，把脸迈进男人的头发里嗅着，昨天这个人被做到昏过去，知道男人不习惯没洗澡就睡觉，就顺带帮他清洗了身体。
Vincent曾经以为自己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而现在气的全身发抖的事实，提醒他仍然是一个正常人。
昨天晚上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不轻易认输的自己在青年身下拼命抓挠求饶，而那青年却丝毫不顾他，甚至把他折腾到睡过去……
这个认识让Vincent有种颓败的感觉，隐忍着说：“Sephiroth，解释一下吧。”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撒娇一样“嗯”了一声，蹭了蹭男人的黑发，叹了口气：“我可撑不到了，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刻。”
“你总是那种寂寞的表情让我忍不下去”的话他还是咽了下去。
听到这句话，男人带着沉稳的表情挣扎起来。
青年疑惑的放开他，不解道：“怎么了？”
男人别过头，闷闷地：“对我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这种感情。”
对于男人的话，青年的疑问仅有一刹那，便又收紧手臂，贴紧他的身体，附耳轻道：“不管你是哪样的，我只因为你是Vincent啊，你不明白吗？”
男人的心突然像被重锤狠狠一击，敲碎仅余的理智，置于青年胸前的手伸到背后，像求生一般狠狠抓紧青年宽阔的背脊，将脸埋入他的胸膛。
“这样啊，”Vincent喃喃地，“因为是我……”
“是你。”誓言一般，Sephiroth捧起男人的脸。
犹豫了一下，男人抬起眼，看向男人认真凝视着他的眼眸。
勒紧手臂，男人苍白的脸上逐渐抹上嫣红，诚实地，“但是，因为你是Lucrecia的孩子，所以才……”
所以才认出他，包容他，放任他，由他去任性。
青年自然知道Vincent那点想法，露出苦笑的表情，亲吻男人的鼻梁。
“但是只有我才有这个‘殊荣’吧，只给我一个人的‘殊荣’吧。”
男人仰起头，承受青年的碎吻，轻微点了点头。
眼睑发红而颤动的模样险些让青年笑出声来，知道男人是害羞，忍住调笑，青年拥紧男人，恨不得揉进身体里的力道，轻道：“Vincent，你只有我，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嗯？”
男人不语，只是回应一样，抱紧青年的背脊。
——END